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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发很顺,看的出来好好在养,浓密又厚实。
月生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弟弟的侍奉行为,把桌子上倒扣的书捞进怀里,在首页夹层里找到书签,夹在不知道是润一郎还是润二郎看到的地方里,然后从头开始看。
拖鞋静静地停在沙发旁边,像港口的两只小船。月生的两只叫挨在一起,小脚趾晃来晃去。
“今天下午谁来了?”
“禅院润一郎。”直哉梳完头发,把缠绕在梳子上的几根长发取下来,搓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然后转过头来有点忿忿不平的道:“润一郎被策反这件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开门看见他的时候我差点吓死。”
月生从书里抬了一下头:“啊?我没说吗?”
直哉:“你没说。”
“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月生又低下头翻书,“不过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很吃惊,润一郎并不是我的人,他是母亲的人。”
直哉的动作停住了。
他听到关于母亲的事情的时候还是会稍微凝固一下,这源于他至今未曾褪去的无措和歉疚。他想他应该去道歉的,为那些从他嘴里脱口而出的,那些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正因为是他说出来的,也许才更让母亲感到难过和刺痛。
但我妈好强。
他拍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今天被震撼的次数属实是有点多。
谁懂啊,前有我姐十二岁硬刚咒术界领头人,后有我妈神不知鬼不觉策反我爹心腹。回过头一看,哦莫我家里人一个比一个能干。
我当年没被打死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嗯,我也超棒的。
直哉安慰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给自己加油打气。
“润一郎托我问你,睡醒了之后要不要回去。”
月生把书合上,抬头:“要的。他送我来的,我当然也得跟着一块儿回去。”
直哉“嗯”一声,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对面平静的凝视就已经过来了:“我听说你的作文写得还是很烂?”
直哉:“……你说过我可以不用满足你的期待的。”
月生低头摸摸下巴,没什么表情波动的说:“坏了,应该晚点跟你谈心的。早该料到这话还能这么用。”
她几乎平静的说出这种算得上反悔的话了,给直哉整的差点想笑。黄昏的余晖这时候从窗子透进来,映在她柔软的长发和浅绿的裙子上,折射出一层浅金色的柔和光辉来。
接着禅院直哉就这么在这一个短暂的瞬间意识到,他们曾经横亘着的仓促和拘谨都在这一刻消失无踪了。真神奇,明明早上的时候他还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仅仅睡了一觉之后好像世界就天翻地覆。
姐弟之间的相处曾经因为那件事情而凝滞了好几年,那是他们关系将至冰点的一段时间,被送出来读书的时候,他心里期待着见到月生又恐惧着见到月生。
两种情绪的来源都难以严明,但两种情绪却都切切实实的存在着,掺杂在一起,被调和成一杯难以下咽的饮料,打翻一地。
如今这种混杂着惶恐的情绪终于缓缓的消退过去,直哉想起他还在一年级的时候,月生第一次来见他,身边还跟着甚尔,手里提着一个甜品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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