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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慕容惜生若有所思道:“倘若我的根骨也如罗玄一般,是不是这辈子也无法奢望剑术登堂入室?”
西门吹雪略略侧身,为送茶点上桌的伙计让开些:“或可大器晚成。诚,则成。”
李观鱼赞赏地看着这位即将于紫禁之巅决战的剑客,有些遗憾,又十分欣慰:“小子悟性也好!就凭你这悟性与毅力,哪怕根骨不佳,终有一日你也必将剑惊天下!”
西门吹雪扣着茶盏的修长手指细微颤抖起来。
他不是感到害怕,而是突然从心底涌现的兴奋激动冲击着他。
他的目光越过围着二楼一整圈圆如满月的栏杆,接上另一边那桌端肃正坐的白衣剑客。
那人没有露脸。
但那通身的气质,孤高傲然,桌上搁着一把修长的剑。
西门吹雪与那人的视线于空中对上时,他立刻便意识到那人的身份。
是他!
“许多同门似乎都逐渐认命,练剑的时候也只是应付了事。反正即使努力了十次百次,结果也都不会改变。他们又何必自寻苦恼呢?
“罗玄却是全心全意相信师父所言。
“师父说勤练不辍,他便夏练二伏,冬练二九下雨不停。
“但饶是他再刻苦努力,好似也只是剑法更加烂熟,并没有其他大的长进。
“师父因此常常在同门面前夸赞罗玄的勤奋,勉励众人要同罗玄学习。
“这却引来某些人的不满。
“众所周知,门派大了,弟子多了,难免出现那么几个门派渣滓,乱纪小人。”
二楼上扶着栏杆往下面高台看的叶孤鸿撇撇嘴,道:“不过都是风气不佳、管制不严的门派的推诿塞责之语罢了。我们武当派就精心筛选入门的弟子,严格教养每位弟子修身养性。如此一来,又岂会出那等败坏门楣之事。”
“就是就是。”在场其余武当的出家弟子与俗家弟子纷纷赞同。
而此次负责带队出行的武当长老木道人却不吭一声,只微笑着端起小巧的茶盏优雅地轻啜一口。
“罗玄也有这样的糟心同门。”
“又一次对练时,罗玄手中的普通铁剑与对方那柄一看就更锋利的宝剑相接,只一个对碰,质量更普通的铁剑便被削去剑尖一段,断成两截。”
“那小人吹了吹宝剑还未见豁口的剑锋,故作姿态地叹道:‘罗师弟,你这剑术还得再练啊!这个月都断几柄剑了?门派再是依着你紧着你,也供不起这么大的消耗吧?要不——就别练了?反正你这资质……哎哟!我这嘴,真是,心直口快了啊!多有得罪,师弟见谅啊~’”
“罗玄被这阴阳怪气的一连串气得面红耳赤,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当面发作出来。他还记得师父常教导他们,要友爱同门,不能争强好胜,图惹是非。”
“可他也着实被气得不轻,一口郁气淤在胸腔,仿佛被什么陈年老泥堵住了一般,上不去,下不来。他实在无法以平常心境再面对跟前面目可憎的同门。”
“于是他捡起地上那段剑尖,在同门的嘲笑声中屈辱离去。”
“身后还传来那几个与他不对付的同门冲他高声道:‘师弟这就走了吗?没人牵着手,可不会又走丢,找不到回来的路吧——’”
“他只觉脑袋充血,滚烫沸腾的血液自浑身涌上头顶,整个头颅仿佛正绷在炸裂的边缘,只余一丝理智驱使着他快步离开这里,远远逃离这里。”
“不知不觉中,罗玄逃到不知哪处的林子边,靠着粗糙的树干,弯下身大口喘着粗气。满耳的鸟叫虫鸣实在闹得人心烦意乱。”
“忽然他手心一疼,是那半截剑尖不小心伤了手,细密的血珠沁出手心那道伤口,逐渐连成一条鲜红夺目的血线。”
“‘怎么连你也要伤我!’”
“他本就满心憋闷委屈,这便将两手上断成两截的剑往地上一摔。”
“许是为的发泄,摔下的力量颇足。”
“两截断剑在空中闪过短暂光亮,落到地上,相碰撞击发出清脆声响。”
“罗玄喘着气,突然眼前一花,就见一道白影闪至身前,俯身捡起那两截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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