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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饲火族人去过壶鬼墓,便可以从壶鬼长老那里弄到太清泥土。但他们素来与人友善,又没有壶鬼长老那样的深仇大恨,要太清泥土干什么?
江濯思及此处,问洛胥:“兄弟,你家在东照山,离太清的封印之地不远,可有听说过太清泥土能干什么?”
洛胥垂指拨了下盛骨瓮:“听说用土献祭,能把祂召出来。不过祂那么凶烈暴虐,想必也不会乖乖听人祈求。”
江濯说:“不错,太清若是那么好召,也不会被封到今天,况且这些泥土都只有神埋之地的噱头,根本没什么用。”
他二人把盛骨瓮摆起来,一一看去,发现这些盛骨瓮正面的男子造型千奇百怪,有的手脚倒扣,有的头尾颠倒,不仅如此,他们表情凝固,都是闭眼大叫的狰狞模样,好似正在忍受某种酷刑,令人匪夷所思。
两人正摆弄间,忽然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那人刚入通道,就把铜子踩得满地响,一面游荡,一面抱怨:“好冷、好冷!安奴,快把墓室关上,外头有三个恶鬼,正要杀我!”
这是女装媒公回来了!
江濯左右看了看,发现这石床一面可以推开,底下是空的。他对洛胥耳语:“我们藏在下面,先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音落,一猫腰,坐到了里面。他坐得随心所欲,可委屈了洛胥,文笔匠须得斜过身体,才能把石床合上。石床刚合起来,那脚步声就到了墓室内,怪的是,媒公也不点火,就在黑暗里胡乱走动,到石床跟前时,又说:“好冷、好冷!要冷死我了……安奴,你在哪儿?”
江濯静气敛神,不知道“安奴”是谁,正侧耳听时,肩头突然一沉,是洛胥歪了过来。他实在高大,手臂微撑着壁面,反把江濯困在了其中。
媒公左等右等不见人,一屁股坐在了石床上。汹沛刚刚似是冲坏了这石床的某处机关,才能推开石板让人进来,可现在媒公一坐,那石板竟微微下沉——好在江濯反应够快,抬手把石板给稳住了。
洛胥头垂得更低,几乎和江濯平行。少爷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耳边就一热,听他叫自己:“知隐。”
江濯呼吸微乱,是痒的。他瞟过去,只能看见洛胥的一点轮廓。两个人明明没有面对面,却似有气息交错,也许这并不是谁故意的,而是位置太窄、空间太小……
洛胥继续低声耳语,像在讲一个秘密:“知隐,我的箱子落在外面了。”
第17章窃人语“等会儿给你拿。”
江濯竖起折扇,偏头小声答:“等会儿给你拿。”
他二人四只手,各有各的用处,挤在这狭隘的石床里,说是偷听,却有几分偷情的意味。洛胥鼻息轻微,叫完“知隐”以后,很体贴地没再乱动,只是他呼吸再轻,那一喷一洒的热气都会聚在江知隐的耳廓上,反生出一点欲说还休的暧昧。
他这么乖,目光却很肆意,偏要盯着江濯看,从江濯的耳尖,看到江濯的眼尾。江濯右边的眼尾是没红印的,眼眸微垂时,琥珀色半敛,即使没表情,也有挡不住的风流神韵。
洛胥看到这,忽然转了主意,附耳说:“……好。”
他这声“好”低低沉沉,钻入江濯的耳中,又酥又麻,连带着气息也团洒在江濯耳朵里。昏暗中,只能听出他似有笑意,却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媒公哪知道自己屁股底下还有这样一出好戏,他正浑身颤抖,断断续续地叫着:“安奴……好安奴……快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冻死了!”
“咔嚓咔嚓。”
地上散落的白骨应声起立,一根一根相互搭建,变回一具完整的骨架,正是刚才被冲垮的白骨人。白骨人拾起地上的袍子,披在肩头,声音沙哑:“我来了,你不要叫嚷。”
媒公一见他,便抖得更厉害,像是刚从雪窟冰窖里爬出来,哀哀央求:“安奴,点丛炎阳真火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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