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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到这里,事情总算明了。原来他们口中的大稷官,是指景纶,而今夜镇上的异象,也与景纶有关。看来景纶在景禹死后,不仅继承了他兄长的骨头,还继承了他兄长的仇敌。
江濯心道:二十年了,他们竟然还在斗,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
正想着,腕间忽然一紧,他转头,看洛胥拉过自己的手,在掌心里写:抬头。
抬头?
洛胥抬起手指,做了个“看”的手势,江濯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也愣住了!
适才离得远,昏暗不明,没能看清楚,那巨树伸出的枝叶间,吊着许多脑袋。这些脑袋或闭眼或张嘴,都是一副很痛苦的模样,他们眼睛俱被挖掉了,还在额心画着个“押”字。
江濯想了想,反在洛胥掌心里写:我们见过。
洛胥颔首,回了他两个字:溟公。
不错,这种令咒,他们曾在溟公岭见过。那时溟公也被挖掉了眼珠,在双目处各写着一个“押”字!
那两人还在说话,府内忽然传出一声冷哼,呵斥道:“你们在门口胡乱议论什么?事情没办成,还不去想法子叫人!”
那两人登时跪倒。
另有一个声音说:“陶兄,你也不必苛责他们,他们都尽力了。”
这声音江濯听过,正是在弥城碰到的那个白衣稷官!
陶兄道:“我训斥人,与你有什么关系?不要插嘴!”
这个陶兄不必多说,自然就是这几日他们一直在说的陶圣望了。他果真没死,言语间对白衣稷官很不尊敬。
他们气氛尴尬,倒又有个人在合掌而笑:“有趣,有趣!你们平素互不对付,如今为了收拾这个烂摊子,竟能凑到一起,哈哈!”
陶圣望说:“你有脸笑?若不是你办砸了事,我们何须演这场戏!”
这个在笑的人正是景纶:“你可不要空口污蔑人,我的事从来都办得极好的。”
陶圣望道:“放你的屁,司主让你来押神,你反把祂逼堕化了!”
景纶说:“哈哈!陶圣望,你当我是你骗的那几个傻子吗?祂为什么堕化,你心里最清楚呀。”
陶圣望似乎拂了袖:“你这话说得有意思,我隐退弥城,多少年没管过事了?二州是你做主,如今事情变成这样,你反倒推卸起来了!”
景纶道:“你这人嘴太硬,真是烦得要命!非要我说穿是吗?祂之所以堕化,都是因为你当年扮作‘奇人’,来这里哄骗百姓,偷偷把自个儿的名牌压在祂的名牌上,抢了祂十几年的香火。祂吃不着祭品,还要被百姓无度索求,自然会堕化咯。”
江濯心惊:白发翁口中的救镇奇人居然是陶圣望!可他一介凡人,抢神祇的香火做什么?
陶圣望被景纶戳破了秘密,也不紧张:“是,我是抢了祂的香火,可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不阻拦?”
景纶说:“你说为何?这事若是捅到司主那里,最后吃亏不止你一个人,还有王山一脉的兄弟们!宋应之虎视眈眈,就等着我们犯错,你也是遭过他暗算的人,怎么还这么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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