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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位修士们齐刷刷后退一步,神色纠结至极,一副又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连星茗哑然,扶额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你们一定想多了。”
世子小声问:“鬼玉为啥认你为主?”
面前所有人的眼睛都“刷”一下子亮起来,目光灼灼有神盯着他看。
后方传来脚步声,是傅寄秋。
连星茗前世别的不提,辈分与地位都高到离谱,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辈们在瞎想什么。可傅寄秋不一样,他心中焦躁不安地回头,已经做好了即将被师兄质问的准备。
可傅寄秋只是弯唇冲他笑着点了点头,依旧是翩翩君子温文尔雅,一句话都没问。
转言冲其他人说:“鬼玉并非在认主,因其他缘由才突然浮动,不便透露。”
大家懵逼看着他,连星茗也是其中之一。
众人虽不知傅寄秋的身份,但见他与裴子烨平起平坐,甚至后者有时都要礼让他三分,便能猜出此人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大前辈。再加上傅寄秋说话时语气平稳镇定,唇边含笑,眼底也含笑,活脱脱就是个仙门大派中的“正义良善大师兄”,他说的话便又让人多信服了几分。
——是也,摇光仙尊都已经仙逝三千年了,人死又不能复生,他们刚刚在想什么啊。
气氛陡然一松。
连星茗疑惑瞥傅寄秋一眼,连他自己也有点被搞糊涂了:鬼玉刚才不就是在认主吗?
很快他逻辑自洽了,心道:“我只是鬼玉之主,除了把它们合三为一什么都没干过。可傅寄秋从小到大谨慎看管了鬼玉碎片数十载,他知道的事情比我这个鬼玉之主多得多,这很正常。”
连星茗凑近傅寄秋,手指悄悄扯了扯后者的衣袖,软声祈求道:“阿檀,你刚才的话能不能以后和裴剑尊再说一遍——就,如果可以的话理由能不能也带上,我怕裴剑尊误解我。”
顿了顿,他窒息补充:“然后打我。”
求求了求求了求求你了!
他眉头轻蹙双掌合十,欲哭无泪,一双漂亮的杏仁圆眼在阳光下明亮惹人怜爱。
“又在撒娇。”心魔笑嘻嘻抱臂站在傅寄秋边上,摇头感叹:“师弟每一次撒娇都正中你的软肋,却不知他自己在悬崖边上游走——真想把他囚起来,将门上锁,他一看见门锁就腿软到逃不掉啦,你可以在黑暗里尽情把他弄哭,亲掉他的眼泪,这时候再看他撒娇求饶岂不是更……”
以往大多时候,心魔都能精准戳到傅寄秋最不堪的欲念,让他心神出现无数纰漏。可是这一次,在心魔提及“将门上锁”的那一刹那,傅寄秋的眉头便重重皱了起来,面色不渝斜眸睨去。
心魔一滞,陡然溃散。
再转回视线时,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含笑君子,“自然。”
连星茗从合十的双掌后猛抬头,感激不尽词穷道:“阿檀,你——你真是个大好人!下辈子我要给你当牛做马来报答你!”
傅寄秋掀唇道:“别人都是以身相许,你为何偏要当牛做马?”
连星茗以为他在开玩笑,心道一声好他娘幽默啊,像供神一样冲他拜了拜,“都一样都一样,你要是不嫌弃,我既可以当牛做马又可以以身相许,除了生孩子我都行。”
看见没,我比你还幽默。
连星茗笑着盯着他看,挑了下眉。
傅寄秋喉结上下滚动,有那么一刹那几乎要信以为真,他牵唇偏过头看向别处。
话语里的含义与语气的不真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与落差,可傅寄秋就是放任自己沉溺其中,忽略掉心尖的酸楚,要在这刀尖上舔糖。
正说着,吱呀——
农舍旁的小厨房门扉被推开,阿筝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糊,往厨房隔壁的草棚走去。
众人神色一肃,有人提醒:“幻象中的人很容易受到事主情绪的影响,现在还只是第一阶段的‘旁观’,若进入第二阶段‘身临其境’,那就真的出不去了。诸位定要死守心神,无论发生什么,绝不能跟着她情绪大起大落。”
事已至此,众人也别无他法,唉声叹气。萧柳安抚道:“至少能看出阿筝的执念了……若我们能有幸出去,想必对除障也有作用。”
连星茗举步,跟随阿筝走入草棚。
草棚简陋,四处只用松松垮垮的粗木树枝撑着,侧面与棚顶都在漏风。室内安置又两张窄小的床铺,床上被褥黑湿,像湿冷地区从未晒过太阳的床褥。右侧床铺上鼓起,里面平躺着一个女子,像尸体般睁着眼睛看着棚顶漏出的蓝色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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