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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青雨低低嗯了一声,有些诧异,“怎么了吗?”
谢满衣细细打量她灯下的半张脸,声音低低沉沉,“暴雨势虽大,却未必有此等破坏力,你我年前经由并州,同行一路,夫人可曾留意山坡前的密林?景城当也如此,植树以抵雨水,这一遭涝灾,只恐树尽数被人砍了去,山上有异,或与那帮土匪相关。”
越青雨显然理解不了他所说的话,一时拧了半边眉,安静了下来。
她想,谢满衣果真是个洞察力极好的人,连这等微不足道的事竟也记得。
“若如此,是否该往山上查探一番?”
“等时机。”他言简意赅。
青年没再接续这个话题,他起身往净室而去,稍过一会儿,水声自里头传出来。
越青雨刚拿起医书,外头突然亮起白光,是一道闪电。
她抬起眼,望窗外一道复一道亮起的闪电,女郎不安的蜷起手指,她的睫毛在灯下微微颤着,宣泄着主人杂乱的心绪。
十一年前。她就是在这样一个骤雨日登上了往洛阳的船。
时至今日,她依旧忘不了阿母当日的眼神。
阿母脸上无凄惶,更无哀痛,眸色冷淡,甚至有些凉薄,立在岸上静静地看着她。
越青雨思及至此,眼眸空寂,已不大能有几分情绪。
她只怜自己,并不再怨阿母。
有时
(),不爱便是不爱,也许是不会有缘由的。
非是世上所有父母都要爱孩子,她要清楚,也要学着释怀。
谢满衣慢悠悠地自净室里走出,他身上带着未干的水汽,看一眼她这模样,再望窗外狰狞的白光,了然回眸,唇边掀起一丝笑,“害怕?”
她若害怕雷电,夜里总该更依赖他些。
青年面上透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心,衣衫之下却隐隐含着微妙的、见不得光的小心思。
屋里燥热,他漫不经心地扯了下衣领,手指却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着。
越青雨抬眸,才要开口,却瞥见他半敞的衣衫下,露出的冷白皮肤和那锋利到不容忽视的喉结。
怎么会这样。
谢满衣喜净,一向服饰整洁,今日却连上衣都没穿好,便出现在她面前。
半开的支摘窗吹进一缕风,将最后一盏灯也吹灭。
谢满衣微微俯身,一缕墨发垂在越青雨的肩头,在她惊惧之前先一步揽人入怀,问道,“眼睛生来就如此吗。”
粗粝的指腹划过后颈,落于盈盈一握的腰间,青年轻松将她掂起来圈入怀中。
越青雨下意识想攀住他的肩膀,却触过他微凉的锁骨,手指顿住,羞窘地闭上眼睛。
青年仿若不觉,步子都不曾顿一下。
黑暗总会滋生莫名的情愫,谢满衣抱着她到床上,才按着她的肩头缓缓的俯下身来。
他亲了下她湿润的眼睫,无甚情欲,只是察觉她此刻情绪不稳,含着爱抚,轻轻落在她眼睛上。
后者眼睫狂颤,扫过他凸起的喉结,低低垂下眼睫,侧头躲过他温热的鼻息。
越青雨将下颌落在他肩膀,许久,轻淡的声音才飘了出来,“不是的。”
她在回答他适才的问题,终于开始直视自己的心结。
越青雨停了停,睫羽垂落间显出些晦淡的忧郁,她并不遮掩,卸下一身防备,袒露出毫无保留的脆弱,“我小时候太爱哭,落下的旧疾。”
她连同嗓音都在颤。
不止是因想起了幼时的事,还因为,青年的手正落在她腰窝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谢满衣闻言,顿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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