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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洗漱完毕,早饭还没有拿回来,沈茶趁着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把这些天整理好的条陈都送到了沈昊林的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块过年了,很多人都没什么心思干活了,邸报、公文写得乱七八糟、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审核的人眼睛长哪儿了,这种东西居然还能发出来。” “每年不都是这样?陛下仁慈,只要没耽误大事,就不会和他们计较的,免得败坏了大家过年的兴致。那些人就抓住了陛下的这个心思,才会这么放肆!”沈昊林低下头看着沈茶的条陈,“要是他们看到茶儿的娟秀小字,眼珠子怕是要吓掉的。每次看那些人写的东西,我都会有个疑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当上官的,那字写得连三岁稚子都不如,简直是不堪入目。” “既然不堪入目,兄长就不必耗费自己的眼睛了,只看这些就足够了。”沈茶从桌案下面翻出一个陶罐,从里面挖出来一块软软的东西放在了茶盏里面,“陛下确实仁慈的,也时常装傻,但终归也会有忍无可忍的那一天,等他们把陛下逼急了,就是他们该哭的时候了。” “说的是,这种事也轮不到咱们插手,静观其变就好了。对了,这两天应该没有特别的事情吧?” “最特别的事……就是兄长病了,病得时间有点久,军中有些人心浮动,好在还可以稳得住。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要紧的事情了。”沈茶端了一杯蜜水递到沈昊林面前,“不,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兄长知晓,段氏在三天前已经退兵了。” “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也是时候该退兵了,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要过年的。”沈昊林喝光了蜜水,把茶盏交还给沈茶,“想来段王已经搞定了他那些不太安分的儿子,段爱容称王的道路已经铺好了。” “正如兄长所言,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过完了正月十五,段王应该会宣布退位了。” “不会这么快的。”沈昊林摇摇头,“段爱容在国内的威望远不如段王的那些王子,无论是政绩,还是军功皆如此,段王要传位给他,还需一段时日,至少……至少要等他做出几件大事,赢得了民心,才有可能将王位交给他,否则,国内会变得不太安稳的。” “大概没有这个必要了。”沈茶坐到沈昊林的身边,很严肃的看着他,说道,“根据陛下派去探查的人回报,段王已经解决掉段爱容称王的所有障碍。” “解决?”沈昊林一皱眉,“全部杀掉的意思?” “我们收到的消息就是这样,具体发生了什么,目前尚不清楚。”沈茶冷笑一声,“段氏全民信佛,段王更是整日摆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来,可对自己的亲儿子却下手如此这般狠辣,一丁点的余地都不留,也不知他修习的是哪家的佛法,不知他百年之后,是真的可以成佛,还是要下十八层地狱。” “所谓研习佛法也不过是个骗人的幌子,用来迷惑段氏百姓的,当不得真的。段氏国内也没有想象中的太平,若他真是个佛爷,王位早就易主了,哪儿还轮得到段爱容呢!”沈昊林摇摇头,继续翻着沈茶誊录的条陈,“等一下,段氏退兵了,那么……”沈昊林转头看向沈茶,一脸的惊恐,“你师父……” “师父已经派人送信过来了,等他处理好永宁关的军务,安排好过年的事宜,就要动身来嘉平关城了。”看到沈昊林这个样子,沈茶捂着嘴偷笑了一下,“兄长……趁着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的修养一番。” “茶儿,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沈昊林展开双臂环住沈茶的肩膀,脑袋靠在上面蹭了两下,说道,“我的病还没好彻底呢,身体还虚弱得很,可禁不住你师父的一顿老拳。茶儿,他老人家要是欺负我的话,你可要为我好好的求求情!” “兄长……这是在求我?”看到沈昊林这个样子,沈茶起了玩笑之心,“嗯,诚意不太够啊!” “是吗?”沈昊林出其不意的亲了沈茶的脸颊一口,“这样够不够诚意?” “兄长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同意跟师父求情,请他老人家放你一马。” “什么要求?”沈昊林直起身子,顺势把沈茶搂在怀里,“无论是什么要求,为兄都会答应的。” “我只想请兄长答应,以后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那天踹门进来,看到兄长了无生气的昏倒在床上,我……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在想,若兄长真的不在了,我也没有继续苟活的必要。”沈茶微微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沈昊林,“兄长,这不是玩笑话,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沈昊林搂紧了沈茶,他没告诉她,他不会把这句话当玩笑,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若沈茶离世,他也不会继续活下去的。他会处理好世上的一切,赶去奈何桥跟他的茶儿会合的。“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情况了。” “请兄长谨记今日之诺。”看到梅竹和梅林端着早饭过来,沈茶朝着她们招招手,发现她们两个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好奇的问道,“你们看上去挺高兴,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元帅醒过来了,应该算是最大的好事吧?侯爷派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了,城里、军中都在大肆庆贺呢!”梅竹笑呵呵的把一碗白粥放在沈昊林的面前,“而且,元帅一醒,将军可以不必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了!” “哦?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沈昊林朝者沈茶挑挑眉,“我怎么记得有人跟我说过,这几天她很乖,按时吃饭、按时就寝呢?”他伸手捏了一下沈茶的脸蛋,“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跟小天学的?” “才不是,不要听她们乱说,我却是按时吃饭、按时就寝的。”沈茶摸了摸自己的脸,瞪了拆她的台的梅竹、梅林一眼,“你们两个胡说八道的本事,才是跟侯爷学的吧?” “元帅明鉴。”梅林、梅竹跟在沈茶身边的时间最久,可以说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虽有主仆之名,却情同姐妹。只要她们不犯那种触碰底线的错误,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被沈茶责罚的,所以,胆子也比其他的人大一些,有什么就说什么。梅林一边摆桌子,一边跟沈昊林“告状”,她说道,“将军确实是按时吃饭、按时就寝了,可每餐饭的饭量连平日的一半都没有,就寝的时间也是短得可怜。我们轮番来劝都没有用,将军一旦固执起来,是非常可怕的。” “这就是你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太好的原因吧!”沈昊林摸摸要炸毛的沈茶,夹了一个小笼包递到她的嘴边,“啊,张嘴。” 沈茶吃掉喂到嘴边的小笼包,一边吃一边朝着梅林、梅竹翻白眼,吃完了嘴里的东西才问道,“元帅醒了,是你们高兴的其中一个原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让你们开心吧?从膳房回来的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或者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什么都瞒不过将军的眼睛,我们回来的时候,路过花厅,倒是看了一出好戏。” 梅林把膳房特意留给沈茶的一碗鸡汁馄炖放到了她的面前,还有一碟子香喷喷的椰丝糯米糕。 “花厅?”沈茶挑挑眉,“侯爷又跟苗苗打起来了?” “这回倒不是侯爷,是军师。”梅竹乐呵呵的说道,“不知道苗苗姐对军师做了什么,一大早上的,军师气急败坏的跑过来找苗苗姐算账,追得苗苗姐在前面的院子里乱跑。侯爷也不去劝阻,只是坐在花厅里喝茶、看戏,似乎很乐意看到苗苗姐这么狼狈的样子。” “小天哥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平日跟苗苗又是互损的关系,自然会很高兴看到这样的一幕。可是,军师一向都很疼他妹妹的,怎么会一大早跑到咱们府里找苗苗算账?他可不是这么不稳重的人!” “随他们去闹吧,反正是在自己家里,在自己人面前,也不会让外人看了热闹去。” “兄长说的是!” 沈茶吃了一个鸡汁馄饨,觉得味道不错,她兄长应该也可以吃,就给沈昊林也舀了一个。本来是打算放到沈昊林面前的碟子里的,没想到沈昊林直接张开嘴,眼巴巴的望着她,沈茶无奈,只好把馄炖喂到了沈昊林的嘴里。 梅林、梅竹相互对望了一眼,悄悄的离开了屋子。 “元帅和将军……”梅竹拉着梅林走远了一下,小声的说道,“好像跟以前不同了,是不是?” “我也觉得是。”梅林点点头,“发生了一些转变,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上来。” “老大迟钝,跟在身边的人也一样的迟钝。”影十七和影十八从房顶上落到地上,站到梅竹、梅林身边,拍了拍她们的肩膀,“你们两个等着看吧,这只是开始,以后让你们觉得惊讶的事还多着呢!” “什么意思?” “嗯……”影十八朝者梅竹、梅林眨眨眼睛,“说不准,老大会变成这府里真正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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