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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异兽呈现出青灰色泽,探出的鳌肢溃烂,密密麻麻增生的肉瘤蓄满黑色的汁液,昭示着异种潮汐的污染曾深深作用于这具躯体。
但这并非对方死亡的直接原因——真正的致命伤位于下腹处,那里遍布撕裂伤口,有什么咬破皮肉爬出来,即便时隔很久,依然可以清晰地辨认出拖行的粘腻痕迹。
那些扭曲的肢体断面呈现出断裂的骨骼,一旁嵌入式的巨大切割器则宣告对此负责。
厚重刀片可以斩断异兽坚硬的触肢,也可以轻易斩断杂交种的脑袋。
墙壁上布满紧密的凹槽和卵囊,形态各异的半成品胚胎隔着半透明的膜徜徉其中,活像是巢穴房间生出的囊肿。
最初的新品种虫族在此孕育诞生。
这是亚王虫的孵化巢穴。
毫无疑问,被挂在半空的倒霉玩意儿,是阔翅族群搞出来的杂交品种的原始样本采集体。
萨克帝处于恶心和荒谬之间。
虫族真的不挑嘴。
能把卵产在这东西的体内,实在是超越了他的认知。
一瞬间他都不知道眼瞎和下半身的幻痛哪个更先到来。往往在他觉得实在无法更进一步时,这个种族就能唱反调似的搞出点全新的、超越他当下认知的传奇杰作。
阔翅族群的亚王虫显然在标新立异的赛道上无虫能及。
对方不仅选了只异兽做实验,还是一只被异种潮汐污染过的异兽,简直难以想象新品种的丑东西到底叠了多少层buff。
人类曾经以自身经历证明了,阿卡夏,异种潮汐,异种污染这些东西没一个好货。
不要靠近,靠近会变得不幸。
除了将异种当饭嗑、主张“好兄弟你真香”的白皇帝之外,还从没有什么生物能从中讨到好处。
它们很强大,强大到无视所有常识与科学的地步。
但是这种强大从不以人类的意志为转移,只是漫无目的地存在于那里。
潮汐本身不含带恶意,污染恰巧是它们的伴生物,如果有任何生物恰巧出现在它们出现的范围内,便会恰巧出现无可逆转的异变。
很不幸,这一连三个恰巧的组合,对于主张实用主义,且无法应对污染的人类而言,就是依托答辩。
结果居然有虫抢着选则答辩作为进化方向。
差不多是要让萨克帝眼前一黑的程度。
介于愤怒和大笑之间的亚王虫站在自己所热爱的育种室中,四只眼睛里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你砸毁了我的巢穴,砸毁了我的库存基因——说不定你还来得及在其中找到属于你自己族群的一部分。”
“也砸毁了我的幼崽。”
阔翅族群的身体不够强大,这场战斗令棕灰的雌虫剧烈呼吸,但它依旧发出令人不悦的笑声。
“但是没关系,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样本。”
在这只异端的身上,萨克帝感受到了一种毫无杂质的纯粹。
纯粹是残忍的近义词。越意志坚定、不受外物干扰的存在,越容易集中精力、将自身摆放在最优先的位置。
此等形容并非贬义,仅仅是一种状态。
而共情和理解有时则需要通过后天培养习得,这二者都意味着让渡自身的部分利益,以迎合外界族群的情绪需求。
在克里沙和灰翅族群的亚王虫身上,都有着这样纯粹的痕迹。
它们眼中只剩下自己的目标,其余一切都可以为之让步。
所以族群成员是消耗品,是无关紧要的,是可以充当培养皿的。
“我会尽快连你的样本一并销毁。”
萨克帝诚恳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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