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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先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先前他们哪怕争执,也只争执在棺中女子究竟是死是活,该不该开棺救她这一点上。可、可如今开棺后,里头如何出来的是个大男人?还是个和尚呢?在场几乎所有狺人都知道这是赤家新死的新娘,如何进入棺椁,却摇身一变,成了个和尚?!
赤祸脸色尤其难看,几乎一片青白,低头躲着所有人探究的目光,也不敢看棺中之人。而司若也注意到,他是除了自己以外,唯一一个站在棺椁不远处,身上衣裳却相当干净的。似是……他早知开棺会出现什么,也早知里面,根本不是大家所猜测的存在。
“哼!”哪怕土司在此,苍木也没了什么好脸色,作为一个常年与与苍川中原人混血的狺人家族,苍家历来是不太受狺人重视的,也因此他如此急切地要与同土司交好的赤家结亲。可如今亲没结成不说,倒还丢了个大人!被赤家这样羞辱!
苍木死死盯着赤祸:“赤祸!你不要给苍家一个交代吗!”
“就是!”、“我们苍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吗?!”、“赤清小姐呢?怎么变成了和尚?”苍木身后的族人也十分气愤,义愤填膺地叫喊着,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赤祸依旧不去看任何人,退后两步,站到棺后去,似乎这样便能不用回答任何问题。
苍木则越来越气,按捺不住,一下子扑上去——
眼看着事情要越发不可收拾,沈灼怀眉头紧皱,出手将苍木拉住,而后又喝道:“住手!官府在此,不得械斗!”
苍木被拉住交给两个衙役,却依旧狠狠地盯着赤祸不放。
而土司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不知事因为这场闹剧,还是因为手下人在中原人面前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金爻土司原本还戴着假笑面具的脸上此刻一点笑容都没有了,阴沉沉的,一双鹰目狠戾地扫荡着在场狺人,而后忍着怒气开口道:“来人,把赤祸给我拿下,带回族牢里去!”
司若听到土司要带可能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离开,立刻开口阻拦:“不可!”
沈灼怀知晓司若意思,立刻为他找补:“我副手的意思是,土司想要处置赤祸,自然有土司的道。”他目光炯炯,“可毕竟苍川也是天子治下,出了这等害及人命的大事——”他在“大事”两个字上重重落音,“还是交由官府处置,比较稳妥一些。况且、伤的是佛门中人……”
沈灼怀欲言又止。
当今圣上,崇尚佛法。
他未尽之言,众人皆知。
金爻似是没料到自己已经发话,却还被忤逆,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似想说什么,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沈灼怀这一套既给了充分的由,又罩了个皇帝崇佛的帽子,无论他再怎么想把赤祸和棺材带走,都不合适了。
金爻土司只好又露出一副假笑,实则内里牙关紧咬:“大人说得是。”
沈灼怀轻笑一声,像是邀功似的看向司若,而后方给了金爻一个台阶下:“不过这赤祸毕竟是狺人,许多东西还需土司在场处比较合适,不如土司,与我们一同回府衙?”
这是个叫人皆大欢喜的决定。
于是在场狺人、中原人,以及那个不知为何出现在棺材之中的佛门中人以及棺材本身,一起跟随着孟此凡回到了苍川府衙。和尚很快被叫来的大夫送去救治——好在司若发现及时,他捡回一条命,只是还未清醒,无法作证。
赤祸则被五花大绑,丢在了堂中,周围是手持水火棍的一众衙役。衙役们似乎是头一回见到被绑的狺人,虽说面上保持着肃穆,但眼神都好奇不已,偷偷看着堂下之人。而赤祸向来是看不起中原人的,此刻却被迫跪在中原人面前,只觉屈辱,恶狠狠地瞪向每一个朝他看来的汉人。
沈灼怀与司若坐在主位,旁边则是协助他们的治安官孟此凡。
他们在等赤家家主,也就是苍木的前亲家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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