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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岳微怔,大概没料到嘉善会这样直接地问有关秦王的问题。他的视线自上而下地扫过嘉善,嘴角抿出一个平淡的弧度:“为何忽然问起他?”
很快想到一个可能,展岳面色不善地追问说:“自王府回来以后,我瞧你就有些奇怪。今日当真没人给你委屈受吗?”
见展岳又提起这事儿,嘉善便有些忍俊不禁,她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当真没有。”
“如今元康的眼睛复原了,那些人巴结奉承我还来不及,”嘉善眨巴了下眼睛。
“况且,”她的音调软绵下来,嘴角翘起,轻笑着说,“还有你在我身后。旁的人,只会羡慕我,哪敢让我受委屈。”
这句话明显取悦了展岳,他的脸色很快变得软和。他一边挽起嘉善的裤腿,一手轻轻地揉在她崴伤的地方。
嘉善的肌肤细嫩白净,脚踝处又素来是人体最娇弱的皮肤之一。哪怕只是带点细微的青紫,在此时也显得尤为显眼。
展岳揉着不禁就越觉越心疼,他放轻了声音答道:“秦王,是个聪明,识时务的人。”
“怎么说?”嘉善抬起头望向他。
展岳微抬眼,与嘉善缓缓对视上。
见嘉善流露出求知的神色来,他顿了顿,似乎在迟疑该如何说,片刻后,展岳方才张嘴道:“作为父皇唯一的同胞兄弟,秦王早些年是真正受了厚待。”
“我记得太后还在的时候,秦王领礼部尚书的职务,这份殊荣,算是亲王里头的第一人。”
六部尚书是大多数朝臣魂归梦归的终极目标,也一向是亲贵王爵难以伸手的地方。虽说礼部不比吏部户部来得重要,但一样是中枢所在。以秦王当年的年纪,能担任礼部尚书,的确是荣任。
展岳接着道:“更难得的是,太后一仙逝,他便找理由,主动请辞了尚书一职。很能摆正自己的地位。”
毕竟谁都知道,生在帝王之家,血脉亲情实在是淡漠得不值一提。章和帝肯首肯他进入礼部,多半是看在一母同胞的情分上。
太后若是一直健在,章和帝多少会看着太后的薄面,照拂秦王几分。太后不在了,兄弟俩的感情自然会随着地位悬殊,逐渐淡薄起来。
即便是父子,也有为了皇位离心的时候,何况兄弟。身居高位久了,难免要使帝王起疑心,永定侯府和孝怀太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秦王及时从朝政上抽身,是明白自己哪怕无官一身轻,凭着今上幼弟的名头,他也依旧能够在京城里我行我素,算是一个难得糊涂的人了。
展岳道:“现如今,秦王管着宗人府,照样也没什么人会去得罪他。但他此举,却能将父皇的疑心尽去,还能为自己赢个好名声。”
“难道不聪明吗?”展岳反问道。
嘉善从前未曾这样细致地关心过秦王,现下听展岳一一道来,她不由陷入了沉思中。
再一想到在世家贵族中一向如鱼得水的秦王妃,嘉善不由地敛容说:“看来,他们夫妇,都是极聪明的人。”
“你说,”嘉善微微抬起头,她的一双杏目里,眼神格外地意味深长,声调更是放得低缓绵柔,“这样聪明的两个人,会一点野心都没有吗?”
饶是展岳向来冷静,听到这话,也不免微怔了一下。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贴在嘉善耳边道:“你指的什么野心?”
嘉善沉默不言,只定定地看着他,此时此刻,早已是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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