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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想,最让我欣慰的,倒是你二人的结合。”闻老太君的语调不疾不徐,是难得和蔼的口气。
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叹:“可惜,原还想看着这孩子出世,如今看来,我怕是等不到那天了。”
展岳紧闭嘴唇,听到这话,他牢牢握住闻老太君的手,眼圈终于无法克制地通红起来。
嘉善心里也不大好受。
她和闻老太君虽然没有祖孙之情,可自她与展岳成亲以后,闻老太君待她一直和气。她有孕时,闻老太君还亲自去公主府探望,并送了不少补品和稀奇的东西。
嘉善能分辨出,那都是闻老太君收藏的经年之物。
在这安国公府里,闻老太君是最清醒的人,或许也是最糊涂的。
闻老太君微笑着道:“名字取了吗?”
嘉善答说:“之前进宫时,父皇说由他来取。”
“能得陛下赐名,是展家荣幸。”闻老太君定定地注视着嘉善的肚子,她坦然笑道,“如果不嫌弃,我替他取个乳名如何?”
嘉善忙道:“自然不嫌弃。”
“若按照安国公府的族谱来排,他这辈,该从少从王。”闻老太君认真地想着,神气十分平和,她的眸子乌黑,好像又有了些精气神,她笑道,“若是男孩儿,就叫少瑄,王字瑄。若是女孩儿,便作草字萱。”
“怎么样?”闻老太君的眼里泛起光泽,十分期待地望着二人,模样有点像想寻求夸奖的小孩子。
“广泽宽大谓之宣。”展岳说,“是个好名字。”
闻老太君笑笑,面上有着温暖慈爱之色:“你们喜欢就好。”
嘉善很快跟着道:“‘宣’字很好,有劳祖母了。”
闻老太君的神色愈发和善起来。
旁边的盛妈妈端了水到跟前,伺候着闻老太君服下,闻老太君仿佛又缓过了一口气,她平了平气息后,略屏住了笑容,与展岳说:“我有些话,想单独与公主谈。”
“方便吗?”
这种时候,展岳自然对闻老太君是有求必应的。
他一言不发地起了身,却又有些舍不得抬脚,在床边定定站了一会儿,目光一直追随在闻老太君身上。
还是闻老太君打起精神,笑骂了句“怎么你也有这样婆妈的时候”,展岳才静默无声地离开。
他一走,闻老太君的神情却也变了。
她捂嘴咳嗽了几声,又恢复了病弱衰老之状,好像刚刚是被人强打着一口气,如今,这口气泄了,身子霎时如一个干扁的绣球,面颊也塌陷下去。
闻老太君慢吞吞将身子往后倚,整个人都靠在了床榻上。她缓了片刻,方有气无力地低声道:“安国公府大幸,得公主下嫁。”
嘉善抿了抿唇,知道自己要说的话会完全不合时宜,但犹豫了一瞬后,她还是淡然微笑道:“祖母。”
嘉善安静地看着闻老太君,认真道:“我嫁的是砚清,不是安国公府。”
“我是因为钟意他这个人,所以方才愿意下嫁。”嘉善和气地说。
嘉善的神情温柔,可是语气却坚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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