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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庆说着,眼泪直直落下。
纪平安:“你?对不起我?”
罗庆:“纪小姐,你锁柜子里的那张纸是我偷的。”
纪平安:“那张纸?你是说于两楹亲笔写下的知情同意书?”
罗庆点头:“小的不识字,好像是这个东西。那天,有人拿了五两银子给我,详详细细地询问了于姑娘进医馆后的所有事情,让我将东西偷了出来。”
纪平安:“那人是谁?”
罗庆:“我给了东西后,偷偷跟着那人。我听见那人进了茶楼,叫了一声大少爷。那茶楼包间开门的一瞬间,我还看见了老鸨。有一日,我撞见那老鸨被人打,对方一边打一边骂她,明明一早就让她去开封府报官,怎么晚了几日。老鸨只一个劲儿的告罪,也没辩解什么。但我想,应该也和那位大少爷有关。”
纪平安:“我知道了。你回家吧,不要把今日你我之间的对话说出去。”
罗庆:“小的明白。”
罗庆又磕了两个头,走了。
纪平安在后院坐下,手捏紧了裙摆。
被称作大少爷,知道她要参加医家总考,并且有理由破坏的,只有一个,宋怀章。
难怪当日冬春回医馆找不到,难怪老鸨报官时间卡那么准。
可恶的宋怀章!
更可恶的是,宋怀章做事太过周到,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
就在纪平安独自生气的时候,吴梨端着一杯温茶走了过来,“姐姐,喝点水,心情会舒服许多。”
纪平安接过茶,“吃饭了吗?”
“吃了。”吴梨声音软软糯糯,六岁的孩子头顶扎着两个小啾啾,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在南巷那种地方受了许多折磨,皮肤已经开始粗糙化了。
纪平安喝了一口茶,摸了摸小姑娘的脸,才六岁,都开始磨手了。
纪平安低头,小姑娘的手也有许多疤痕,看着像是冬日长冻疮后留下的。
这个时代,长冻疮一般是涂猪油或者狗油。猪肉是稀罕物,猪油就更是了。
纪平安问:“怎么到这里了?”
吴梨:“姐姐,我回屋里去了。”
纪平安往两个人的屋里看过去,吴石趴在窗户边,眼巴巴地看着外面。
大黄和小黑趴在台阶上打瞌睡,旁边放着一个狗盆。
狗盆里还有吃剩的骨头。
纪平安忽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人。
虽说吴石和吴梨日子过的苦,不是她造成的,但亲眼目睹自己‘朱门酒肉臭’,别人‘路有冻死骨’,心里真不是滋味。
纪平安问:“怎么就待在屋里,不出来玩?”
吴梨:“娘说,咱们住在这里已经很打扰了,以后能不出来就不出来,不要给姐姐添麻烦。”
纪平安心里更难受了。
她顶替原主,无功受禄了那么多财富,但是她一路走来,周围的每个人都过得很苦。
想想现代,虽说也有穷人,但是至少不会把肉卖到三千块人民币一斤,再穷也能吃得起肉。
纪平安想把钱捐了,捐出去一大半,她没钱了,在帮助别人的同时,说不准盯着她的人也会少点。
可是,捐给谁呢?
有能力组织这么大一笔钱的,只有朝廷。
纪平安:“……”朝廷……那个几年后因为君主残暴,滥杀忠良,大兴土木而战乱四起的朝廷吗?
越想越觉得不靠谱。
算了,想想别的办法吧。
纪平安对吴梨说道:“小梨儿,姐姐求人帮个忙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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