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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每个人眼前都曾出现过这样一扇门,无数次站在门口焦虑徘徊,不断想象着门内可能会出现的情况,这扇门是一道不得不迈过去的坎,门内无非两种结果,比你想象的更好,比你想象的更糟。
姜守言是后者。
几乎是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姜守言就涌上了一阵莫大的惶恐。
房子太久没住人了,空气里好像有一层雾蒙蒙的灰,姜守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是程在野从玄关的鞋柜里把姜守言的拖鞋找了出来。
他弯下腰把拖鞋放在姜守言脚边,抬头的时候却突然噤了声。
姜守言低着眉眼看他,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好像透不进一点光,压得人心口也跟着一起沉闷。
他说:“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程在野取下他的帽子,轻轻揉了揉他被压扁了的头发,问:“哪里不舒服?”
姜守言摇头说:“不知道。”
他开始很明显地颤抖起来,关于这间房子所有混沌的记忆顷刻间蜂拥而至,他感觉到了眩晕和耳鸣,然后是程在野温热的拥抱。
“好了,好了,没事的,没事的,”程在野拍着他的脊背,温声说,“深呼吸,呼吸,姜守言。”
姜守言听不见,他耳朵嗡鸣一片,吵得他很烦躁,他紧紧揪住程在野的衣服,觉得自己皮肤底下好像有蚂蚁在爬,密密麻麻,无孔不入,但他挠不到也捏不死,他快疯掉了。
情绪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迟迟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他开始变得有些狂躁,想摔东西,想揪头发,想通过一些尖锐的切割得到一点释放。
恍惚间姜守言好像闻到了点皮革味,他迟钝的大脑后知后觉向他的身体反馈,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车上。
返程的疲惫和颠簸让姜守言的眩晕加重,强烈的反胃感涌了上来,他猛地推开了程在野,冲向了洗手间。
程在野紧随其后,却被反锁在了门外。
他抬手想敲门,又在瞬息间放下了手。他一直以为姜守言离家越近越排斥,是他还没有做好把自己完全摊开给他看的准备,毕竟在家和在外面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家是一个让人觉得放松的地方,他没办法时刻紧绷。
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姜守言看起来更像是应激。
为什么会应激?
程在野走到客厅,摁开饮水机的按钮烧热水,又捡起姜守言扔到地上的被子,放到沙发上。
沙发上放了个小枕头和堆成一团的薄被,程在野莫名有种直觉,姜守言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睡在这里。
为什么不愿意睡床?
程在野紧皱着眉,虽然知道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就踏进房间是很不礼貌的事,但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周健曾经问过他,姜守言的创伤是什么,程在野一片茫然地说他不知道,但现在走过一间又一间房,他在最后一间看到了。
程在野抿着唇角站在床尾,面前的墙上挂了一张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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