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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父亲的问题,季牧沉默少顷,却并未出声作答。他转而操持那颗方才放下的黑子,“啪”地一声,将它落在了棋盘之上,坚定无比。“父亲,你输了。”季言风像是丝毫不在意这十数年里破天荒的一次落败,反而深深地凝视着季牧脸庞,良久,露出了一丝笑容。“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季牧神色沉寂,面上浮现出了一缕如阴云般挥之不去的感伤,怔怔看着棋盘,久久不语。过了许久,他仍旧未曾抬头,只是声音微有些沙哑的说道:“我怎么可能下赢你…”顿了顿,季牧长叹,“其实我更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们…都还在……这棋局,也真的是真的。但我也知道,这不可能…”在季牧说话时,一些熟悉的身影突然一一浮现在了季牧身后。海云烟、季小硕、玉依香、琴圣赫然在列,还有他这些年遇到的诸多朋友故人。但包括对面的季言风在内,大家都只是微笑着、安静的听着,没有任何一人出声,打扰季牧。季牧环顾了一圈,眼圈微红,接着说道:“一个完美的结果和一个艰辛的过程…其实,父亲给的两个选择,恐怕只有傻子,才会选第二个吧?如果你们都在,谁又会想一个人拼了命的提升境界、与天雷共舞?我从来不想修什么仙,争什么大道,功名利禄,亦不过尔尔。我只想像现在这样…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可是…就是这卑微的愿想,却总是无法实现,甚至在这一路上,越走越远,失去的反倒越来越多…我好累,父亲。这些日子,牧儿经历了很多事情,苦的、乐的都有,但唯独有一件事情是一直没有变过的。我想你们。经历的越多、越累的时候,你们的形象在我脑海里便越是清晰…但…这的确不是我该沉醉于此的理由。梦,总是要醒的。路再难走,跌了再多下,也总是要爬起来,接着走的。无论前方有什么,都要咬着牙走完,因为这本就是属于我的路,只有我能完成。别人,走不了。”季牧话音渐寂,缓缓起身。随着他的动作,包括他面前的棋盘在内,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像是被一层白色的雾气缓缓包裹。月明楼窗外,街道的景色飞速淡去,像是在一瞬间间隔了无尽岁月,遥不可及。而街道上的人影,也都化为点点微尘消散,融入白雾之中。相比窗外景象,三层阁楼中众人消散的速度要慢上不少,但仍旧在持续进行,不可逆转。虽然已经感知到自身即将消逝,冒出丝缕白气,但季言风似是毫不在意,仍旧面带微笑。他伸出手,放在了季牧的头顶,轻轻的摸了摸。与此同时,季牧感到一阵温暖,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那是海云烟从后方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随着时间流逝,月明楼内众人的身影也在缓缓消散,但唯独季言风与海云烟夫妇二人的身影仿佛其内蕴藏了什么,久久不愿散去。感受着从未享受过的怀抱,季牧紧紧抿住了嘴唇,身躯微颤,似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而此时,季言风与海云烟同时含笑出声。“牧儿,你长大了。”此言一出,季牧似是再也绷不住了,泪水顺着脸庞直落而下。他颤抖着、哽咽着道:“可我根本不想长大!我只想…你们还在我身边啊!”随着这声话音传出,梦境中的一切似乎都在崩塌,仅剩下季言风海云烟夫妇还在抱紧季牧。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季家夫妇二人也逐渐支撑不住,身影迅速淡化,化为光点融入雾中。季牧一瞬察觉,神色露出一抹慌乱。他慌忙伸手去抓住环抱在自己胸前的手,只是却抓了个空……他匆忙回身,只见海云烟下半身包括肩膀都已消散,剩下的也迅速变淡。见他回头,海云烟宠溺的笑了,温柔的声音回荡在季牧耳畔。“牧儿,不要哭,脊背会弯…天劫能救下你,为娘…很开心……”话音刚落,海云烟便彻底化为光点,消散一空,而季牧早已因为哭到深处,蜷缩成了一团,跪伏地表。就在此时,季言风逐渐淡化的声音突然从季牧头顶传出。“牧儿,小心玉…”话未说完,声音便被无尽的白雾吞噬,消弭天地。季牧满面泪痕,茫然抬头,举目四顾,却再无一人身影,只有自己孤零零的被白雾围绕,吞噬一空。黄粱,梦醒?:()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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