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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面貌清古,头发花白,髯长二尺,身着粗布麻衣,看去却显不俗。他见人即来,就便端看少许,良晌,拂髯笑曰:“汝不信命,缘何来此,休要阻我财路,快走快走。”范修一听忽怔,心道:“他怎知我不信命,莫非真乃高人。”旋即说道:“先生莫要急着赶人走,小可一来先生便知我究竟,足见先生乃世外高人也,小可虽不信命,却信先生,为我卜上一卦,试问又有何妨。”老者笑笑,便道:“既是这般,老夫就为汝卜上一卦。”说完,只是观望,却笑而不语,后者愕然问道:“先生只看我作甚,何以不卜?”那老者玄道:“不消卜,老夫一看便知。”范修“哦?”了一声,也道:“既如此,烦请先生说知一二,断得准本公子自有赏钱。”老者忽道:“倘若断得不准,尔便要砸我招牌,是也不是?”范修不由吃了一惊,忽然起身,指着老者一脸惊异之色,然道:“何以我心中所想,全被你知去,你究竟是人是鬼?”老者一拂长髯,少时笑道:“卜与不卜,今朝老夫招牌怕是不保,既汝心诚,老夫分文不取,为你说知一二。”范修一听分文不取,登时来了兴致,此际二目微合,暗忖:“看老匹夫弄甚玄虚,若真高人,还则罢了,如戏弄小爷,今下定要砸他招牌。”作定念想,当下重又入坐,方道:“说吧,怎个卜法?”少时只见老者取一纸一笔,置于案上,而道:“依尔心中所想,任意写下一字,老夫凭字可断吉凶矣。”范修细一寻思,提笔就写,只见写了一‘火’字。老者取过一看,少时笑曰:“这火字煞是了得,人于火中如临炼狱,固然煎熬,所幸上通下明,而无绝路,但这火中之苦,怕是要受得些。”范修沉声说道:“此话怎讲?”老者道:“平息怒火,息事宁人,自然无害。”范修听罢忽起,戟指怒骂:“老匹夫分明故弄玄虚,我看汝便是个江湖骗子。”说罢,不由分说就将桌案掀翻在地,还觉不忿,又将旗杆折断,这才悻悻离去。老者非但不慌,反拂髯笑看一切,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犹自坐如泰山。范修宣泄已毕,转而上了马轿,待驶出一段,那马夫不觉问道:“少爷,是方才你坐于木墩之上,忽起忽坐,又手舞足蹈,是为哪般?”范修一听不由大愕,持疑反问:“我方才骂那算命先生,你没看到?”马夫笑笑,说道:“少爷没事吧,哪有什么算命先生,我却未曾得见,小的见少爷独坐木墩,以为少爷心境不佳,才未过问,事后见少爷举止怪异,故此问询。”范修心下一凛,忙即掀帘往后观瞧,却见适才老者一如常态,端坐此间,犹自口念玄诗:“月空之人亦罕逢,那堪官贵在其中。金鳞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而见彼时被己毁坏之物,此刻又复如初,范修这便不由慌坐舆中,久久不能平复。时下忽喝:“停!”马夫不解,唯有勒马而停,方要问知因由,却见范修骤出,遂往后一指,又对马夫道:“那老叟分明在此,你怎说未见其人。”马夫探首一看,却道:“哪有甚老叟,少爷你……”未待他说完,范修又观所在,却见彼处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算命先生,分明只见一木墩立彼罢了。范修登时惊坐在地,煞是冷汗直流,心道:“莫不是遇了鬼?”转而又想:“这青天白日,料也断非鬼物,怕是仙人也说不定。若是仙人,我这般不敬,岂非自作孽。”如此一想,料知遇了仙人,又为己之鲁莽而感气恼,当下便甩了自己个儿一记耳光。于是乎又往那处奔去,待到跟前,不由分说倒头便拜,乃是拜了又拜。马夫见少爷对空兀自顶礼膜拜,大为不解,但又不好过问,只待范修拜罢折回,方是一同回了范府。自打回府,尚因此事牵心,乃是茶不思饭不下,又番彻夜未眠,真莫此为甚。喜儿虽有心一劝,但苦于不知缘由,见他只是这般光景,且无动于衷,也便一任了之。这几日,范修犹自神不守舍,少言寡语,是以闷闷不乐。范母问是何故所致,他只说无事,其父见子这般,不由大怒,几番欲打,皆被范母拦下,乃是愤愤然也。这日范修一如往常赴学院听教,却显郁郁寡欢。庄墨今日未亲临施教,诸学子或诵读经典,或睡意正酣,或三三两两相谈甚欢。总而言之,一派众生相尽在此间。可见离范修不远处,乃有三人,究其年岁与之相仿。话说三人聚一处闲谈,便听一人低声道:“哎,你等快看,那厮又在发痴,你等可知其人何许?”那体态略微发胖者,说道:“此人我认得,乃是范府之流,这等人家明为望族,实承享祖上余泽,而今已无作为,犹三尸九虫耳,何足道哉。”说完,三人窃笑不已,俱看向范修,都嗤之以鼻。正待三人偷笑时节,忽闻范修冷冷说道:“背后言人长短,也未必高人一等,尽是些下作之流,上不得台面。”:()至怪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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