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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愣了愣,转眼被愈来愈盛的光芒没过。
“你什么时候将自己的灵力给了他……我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银发浅眸的生神支着头,终于不再伪装,轻笑道:“总有你发现不了的时候。”
天道的身体已经只剩下一个头颅。它似乎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清楚自己输在了哪一步,僵硬道:“还没有结束……他只是杀了恶神,那不过是我的一部分。你别忘了,你是因我而存在的,我消失后,这世上也就不再存在生神了……”
明如晦打断他,说:“那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了。”
天边残留的最后一抹阴云被浮光悄然驱散,正午的阳光高悬,将周遭的黑暗一扫而空。
墙面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影子,他轻咳了一声,起身推门,往地宫的方向走去。
沿路有零星的记号,墙上、栅栏边、泥土里,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刻痕,还很新。他沿着对方留下的指引,走到了黑漆漆的洞口前,又没有迟疑地拾级而下。
铁锈味越来越浓,顽固地萦绕不散,就好像很多年前,一片火海的东宫。
明如晦抬脚迈进黑暗中,平静地往祭台上走去。
无数双手伸向他,乞求的、挣扎的、癫狂的,又被金光流转的符纸死死拦住,是生劫中遗留下来的腐朽与诅咒,发出阵阵扭曲而悲怆的哭喊。
然而就像数百年前一样,那位银发的太子始终不曾看他们一眼,而是走上石阶,背对着血色屈腿跪下,垂眸握住了眼前人冰冷染血的手指。
他轻轻抚了抚对方的脸,低声道:“郁危。”
被叫到的人没有反应,跪坐着,毫无声息地垂着头。长发从肩上倏尔滑下,没过他的侧脸,埋在心口的刀刃几乎抽空了他脸上所有的血色。
被恶神占据了太久的身体保存得很好,仍和生前一样,皮肤还残留着往昔的温热,恍若只是经历了一夜的别离,而非跨越过生死的深渊。
明如晦将那把刀拔了出来,而后珍惜地抬起他的脸,目光很轻地、克制地缓慢看过他的眉眼,而后低下头,吻上他的唇瓣。
从地狱里伸出的手被符文拦在身后,想要把他们重新拉回深渊,然而却只是徒劳无休——
没有谁能阻拦。
所剩无几的银白神识在唇齿相渡中,柔和地渡入对方的嘴唇,直到伤口缓慢地开始愈合,怀里的人恢复微弱的呼吸。
明如晦停下来,看着他还没睁开的双眼,温声说:“你爱吃的蜜枣粽在厨房的柜子里,还有山下买来的绿豆酥,桂花糕。”
“荔枝熟了就让邵挽他们帮你摘,三七还说它在河里抓到了鳜鱼给你道歉,先放在缸里养着了。”
“想吃什么就跟椿说,不要再把自己饿扁了。”
郁危在意识混沌间蹙起眉,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袖,把布料拧得皱成一团。
明如晦又低咳了两声,不甚在意地继续让他抓着了,说:“少熬夜,不听话困困符会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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