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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赛赫敕纳看见这小孩眼睛就陡然放光:是那天过来提醒他、代顾承宴传话的小孩!
他当场丢下老梅录和那沙罗特贵,迈开长腿走到门口,一把给小孩拉起来:
“乌乌醒了?怎么样,有没有事?走走走,快走,带我过去!”
小孩被他放到地上还踉跄了一下没站稳,他脸有点红,声音更轻:
“我、我只是来传话……”
“那我们快走,”赛赫敕纳搂过他肩膀,“别让乌乌等急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那位沙罗特贵略显惊讶,倒是老梅录挑眉,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竟露出一丝笑。
——那位汉人国师,还真有法子。
不过老人回身后,脸上又恢复了素日平静的表情,他看向那特贵,“您这手,我给您找位萨满看看?”
“……成。”特贵哼了声悻悻答允。
小狼主行为怪异、不同于常人,他们此番来王庭试探的目的没有达成,摸不清他对战争态度如何。
不过,那特贵皱皱眉,小狼主已成婚这点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白费了他们部落搜集的那些美女。
新任狼主的大遏讫竟不是出自他们阿利施部……特贵憋闷着一口气,实在不想应付老梅录这狡狐。
他起身拱手,“那我便回客毡了,您直接让萨满到那儿去就是。”
老梅录点点头,亲自送了他离开。
……
赛赫敕纳跟着小黑孩去毡帐前,大萨满和顾承宴正在说话——
顾承宴靠坐在炕上,身后是两个软枕和一叠厚被褥堆成的小山,他收回脉枕上的手,轻笑:
“都说只是普通发热,没有大碍,何妨劳动您?”
大萨满坐在炕边的小木凳上,兀自收着脉枕没说什么,一个脉枕当然没什么好收的,但他需要这个动作来稳住心里翻涌的惊涛骇浪。
他没瞎,能看见顾承宴脖子上、手腕上的齿痕、咬痕、吻痕。
半晌后,大萨满还是忍不住,他攥紧那只小小的脉枕,忍不住瞪向炕上那个面色近乎透明的人:
“为什么……回来?”
顾承宴转转眼珠,也看着面前的头戴彩羽神帽、身上披着龟蛇长袍的萨满——
三十多岁,在萨满当中算非常年轻。
特木尔巴根曾对他说过,说这位心术不正、是用手段逼走了前代老萨满,才得到了如今的尊位。
戎狄的历任萨满都是要从小学徒,掌握繁多的知识,精通巫术、天文地理和医理。
这样的人,至少在乌仁娜告诉他的那些故事里,都应当是平和、纯善,甚至没什么心计。
——像他在极北见过的,阿克尼特部的萨满婆婆、那牙勒部的萨满大叔。
他们真正将自己当成了戎狄与腾格里沟通的使臣,和狼、和飞鸟,和这草原上的飞禽走兽一般无二。
那些萨满更像是中原的得道高僧,慈悲为怀,平等地对待着草原上的芸芸众生。
至于王庭这位大萨满……
别的不说,他身边竟然蓄奴,光这一点就足够证明他的信仰不够那么纯粹。
不过有心机就好,有心机的人就有权|欲,顾承宴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人。
若换从前,顾承宴会徐徐图之,顺着大萨满的话和他兜一会儿圈子,但现在他没那个闲心。
所以他勾唇莞尔道:“您是想问,我为何会和赛赫敕纳在一起吧?”
这话点得明,大萨满那张涂满油彩的脸上终是闪过一抹恼愤,他忍不住大声质问起来:
“您当年为何会来草原?!据我所知,您在中原地位尊崇、声望空前,百姓更是对您爱戴有加!”
“您来草原也就罢了,为什么要突然去极北,去了极北又这样回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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