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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很安静。
屋内的空气是半凝滞的冰沙,缓缓流动着,将金发少年的呼吸挤压。
时间的流速也被冻结,不知过了多久,在来自未来之人冷漠而悲悯的表情之中,少年魏尔伦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他好像没听懂对面成年的自己刚才的话语,开口提问,
“你——说什么?”
“我说。”
成年人的语调优雅,语气也平静得仿佛在说毫不相干之人的事情,脸上甚至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是你——是‘我’杀死了阿蒂尔。”
“这不可能。”
少年魏尔伦咬紧牙关,
“我怎么会对阿蒂尔动手——”
“——如果是为了自由呢?”
金发青年脸上的笑意扩大一些,他的声音轻巧得宛如羽毛,吐露的内容却在毫不留情的嘲讽少年的自己,
“你可以得到一直想要的生而为人的认同、自由成长的生活,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和阿蒂尔放在天平的两端——你会选择哪个呢?”
“——”
金发少年徒劳的张开嘴,没办法发出丝毫声音,羽毛锋利的边缘在他的理智上割出道道伤口,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渴望从裂缝里争先恐后地奔涌而出。
“这会是很艰难的选择。”
成年人看着面色灰白的少年魏尔伦,脸上讽刺的笑意更深,
“也是很简单的选择——自由才是我的追求,阿蒂尔·兰波算得上什么?一个救我逃脱牧神控制的恩人?一个教导我培养我的老师?一个与我默契十足的搭档?一个关心我鼓励我的亲友?”
“……”
不许说了。
金发少年的眼神冰冷,嘴唇却在颤抖。
“不、都不是。”
金发青年用宛如咏叹调般优雅的语气戏谑着往下讲,
“阿蒂尔·兰波只不过是个虚伪、冷血、专制的男人,是试图用‘搭档’和‘亲友’之名捆缚‘我’的骗——”
——不许说了!!!!!
少年魏尔伦的身形如同暴怒的花豹,他瞬间跃起,死死地掐住成年魏尔伦的脖子,将后者狠狠按在墙上,暗红色的光芒笼罩了全身。
“呵——哈哈哈哈——杀了我是没有用的,小保罗。”
激怒过去的自己实在是过于简单,成年人大声嘲笑,
“该死的——是你啊。”
只要保罗·魏尔伦死于今夜,一切既定的命运都将不复存在。
成年魏尔伦盯着少年的自己那双钴蓝色的眸子,用极强的力道,一根、一根地掰开对方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为什么不反驳我呢?”
他的语调又恢复平静,
“因为你没办法反驳——因为我所说的,是来源于曾经的我,也就是来源于你的真实想法。”
自由啊、自由。
谁会不向往自由?
尤其是生而非人的他,从拥有意识的第一天起,就几乎无时无刻不处于控制、利用和监视下的他。
他对自由的情感,已经不能用向往,而是该用渴望来形容。
至于兰波。
兰波很成熟,兰波很理智,只要兰波愿意斟酌利益得失,听从他的建议离开横滨,那么他可以带走弟弟,兰波也不过是失去一个搭档而已,他甚至也许还能偶尔藏在暗处看看兰波——所以在迷茫的人造神明心中,天平从一开始就倾向于自由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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