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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终于换了许秋迟不说话了。
姜辛儿看着那靠在树干上的身影,眼神里是一些难以掩饰的挣扎和困惑。
“辛儿不明白,少爷这样的人,为何要过这样的日子?”
许秋迟终于转过身来。
“哪样的日子?我现在过的日子不好吗?”
“就同那江湖骗子说的一样的日子!”姜辛儿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大了起来,那双向来孤傲沉默的眼睛里仿佛有两团火烧了起来,“少爷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何要整日同那些人混在一起?你明明并不认同他们做事的方式,又为何要曲意迎合、求他们牵桥搭线?不管事情有多难,辛儿都愿意帮忙。凭少爷的聪明才智,总会有办法的,可为何、为何你总是要勉强自己、折磨自己,做些自己根本不情愿去做的事呢……”
姜辛儿越说越有些停不下来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呢?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如此了,而他明明可以不必如此的。
戒律森严、艰难求生、不见尽头。明明有着健壮的体魄,可以攀上最高的高山、去到最辽阔的湖海,却终究还是受困于一只小小的药瓶。这就是她的生活。
可若是他能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那她的存在就不算完全没有意义。她这些年所忍受的一切,都不算没有意义。
女子少有地流露出激动的情绪,许秋迟面上的神色却前所未有的麻木和冰冷。
他几乎没有等到她的话完全说尽,便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辛儿不是我,怎知这不是我想要的日子?我生来便是这般性子,生来就是要做这些事的。这世间哪有什么情愿不情愿的,只有你该做的和不该做的!”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才从面前之人脸上的神情中读到了些什么。
她眼神中的火光熄灭了,就像此时此刻那广场上燃尽的火堆一般,除了一地灰烬,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讲这一番话时的样子,一定非常可怕。
而平日里的他从未摆出过这样疾言厉色的样子,哪怕是府中手脚粗笨的小厮将新烧的炭盆扣在了他脚上,他也只是跳起来跺了跺脚,便让那小厮下去了。
所以他是怎么了呢?为何会变得如此刻薄?又为何话已出口却还是无法平复心情?
他向来不是这样的。
他向来不是。
“辛儿明白,我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姜辛儿终于不再看他,她的视线低垂了下去,声音也低低的,“天色不早了,少爷是否要回府?”
许秋迟怔怔望着眼前的人,本已伸出的手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他没有说话,只转身向巷口停着的马车走去。他身后的女子见状,便默默跟上。
斜倚着车舆的小厮听到动静连忙打起精神来,走上前想要搀扶自家少爷上车,对方却又突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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