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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忽有晴天雳,大梦初醒人先知。赵安南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醒了犹在半梦半醒中的四人。就在四人陷入沉思之际,赵安南也陷入了方才一幕的回味之中。刚刚,轻装快马的二十名军吏,簇拥着赵安南飞驰而至,自从做了苻文的专职特使,这是赵安南第二次来位于阳乐道的秦军大营。第一次是配备新打造的精铁兵器,当时他来去匆匆,对这座最重要的军营与诸位将领的带兵能力,都还不够很熟悉。这次趁夜前来,本是一次秘密举动,不想一出兵符令箭,大营辕门口就是一阵惊心动魄的牛角号,号声一落,竟是满营启动,竟似顷刻间便可开出列阵;尚未进得辕门,便闻一片马蹄声急风暴雨般卷来快捷连贯,当真罕见。赵安南刚刚进营,便有一将翻身下马,对赵安南拱手到,“末将参见赵大人,三军就绪,大人可即刻下令发兵。”赵安南抬眼一看,自己对这位将领并不熟食,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一扬手中青铜令箭,对将领道,“偃旗息鼓,全部回帐。”这员将领惊讶的抬起头来,稍一思忖,高声下令:“偃旗息鼓,将领回帐!”“得令!”二十多员顶盔贯甲的千夫长一声雷鸣,一片甲叶响亮的声音传出,上马返回。赵安南对将领一阵低声吩咐,马队便向中军大帐从容而来。片刻之后,中军大帐传出将令,“军帐熄灯,军士安歇,无得惊扰。”一阵呜呜悠扬的号声,广袤的山塬便又在疏疏落落的军灯与叮咚呼应的刁斗声中恢复了宁静。而中军大帐却是灯火通明了。赵安南之所以回味这一幕,只因他心中莫名多出了一丝憧憬。原本,他对此次南下驰援高句丽国攻入薄州两辽之地的硕大战果,并没有抱太大的留下希望,原因有二:第一,两辽之地并不在大汉薄州与大秦边境处,而在薄州腹地,这是一块儿飞地,兵力、粮草、地利、人和都不占优势,纵然暂时立脚,也不可能像大秦庙堂上幻想的那样‘长期立足以待天时之变,内外夹击重夺薄州故土’;第二,刘沁、刘瀚虽然暂时归附大秦,但其野心勃勃、反复无常,且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在两辽扎根多年,却没攒下什么人望和民心,拥立这两人为两辽之王,大秦别无选择,是无奈之举。赵安南是江湖人,不谙行军诸事,但他在江湖里,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一些关于大汉的国情:大汉帝国国祚四百年,底蕴深厚,远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大秦立国不到一甲子,又在五十年前与大汉的大战中战败,论国力,远远不及地大物博风调雨顺的大汉帝国。局部的胜利并不代表整体的胜利,此时,远远不到与大汉全面开战的时机!这个道理,帝国头狼苻毅明白,大军统帅苻文明白,帝国朝堂明白,整个大秦帝国也明白。所以,秦帝国高层对这次抗汉援高之战的目的很明确:夺回薄州!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按照他赵安南最初对局势的理解和推断:以大秦帝国如今的能力,倘若不倾尽国力对大汉发动灭国之战,按照汉人对土地的浓厚情怀,大秦即便有太子在手,薄州和牧州这两块儿秦国祖地,肯定也是拿不回来的。这仗打到最后,秦军肯定要从哪来回哪去,最好的结果,便是秦军满载而归,带着汉国的赔偿和牲畜,高高兴兴的离开。而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在薄州腹地大闹一场,然后两手空空的离开。至于刘沁和刘瀚那两个酒囊饭袋,呵呵,只是帝国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罢了。可是,当他今夜第一次看到秦军夜间突然集结的速度和力度后,赵安南突然萌生了一个有趣的想法。如今,大汉东境无兵,薄州东境五郡就如脱光了衣服的小娘子,全部暴露在秦军的铁骑之下,任人践踏。而秦军这边,算上刘沁、刘瀚的降兵,足足有十五万之众,局部实力如此悬殊,如果大哥苻文麾下这支秦军,能够打退汉军的下一波攻势,那么,这支严整精锐的秦军,说不定真的可以占领曲州全境。想到这不世的功业,能有自己的参与,赵安南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下。一声轻咳,唤回了沉思中的赵安南。赵安南瞬间清醒,看向坐在帐内两侧的拓跋寔、敖非、邓翼、呼延无忧四人,只见他们一个个双瞳散发着杀气,定睛看着赵安南,等待着他继续开口说话。赵安南收敛情绪,刚刚要开口说话,便听拓跋寔在旁拱手道,“既是汉奴援军赶来,必定要调遣大军,末将请核验兵符。”赵安南起身,朗声道,“好!”按照军中法令,赵安南先与主将勘合兵符,验证令箭。明亮的灯光下,赵安南带来的兵符与拓跋寔的兵符锵然合一,变成了一只刻满秦文的青铜猛虎。拓跋寔将整合兵符供于帅案中央,深深一躬,转身接过了赵安南手中令箭。这是一支形似短剑般的青铜令箭,沉甸甸金灿灿,令箭中央镌刻四个大字‘如君亲临’,大字下面,却是秦部族崇敬的天狼神。秦法有曰:持此令箭而无诏书者,都是身负重大使命的特使其机密甚至不能见于公开诏书,而必得由特使口头宣布执行。拓跋寔一看令箭,转身出帐,对中军司马下令,“帐外一箭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中军司马大步出帐,拓跋寔便对赵安南肃然一躬,道,“请特使升座行令。”赵安南缓步走到帅案前站定,笑道,“诸位将军:我奉君命,筹划一场战事。此战之要,在于秘而不宣;诸将但听军令,凡有泄密者,军法从事”帐中四名将领凛然振作,“嗨”的一声,竟是满帐肃然。战前的肃杀气氛,似乎一下子布满了整座军营!:()一剑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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