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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攸听得红了脸,不多时抱着个布包上了车。
他自然要选价高的了,方才买的那些糖,可真贵!
季钦这次回得比预想要更快些,仅仅三日,回京是在腊月二十五的晚上。
偏生回来也没个安生日子,马蹄子刚一踏进京城的大门,就被早候着的王府长随请去了亲王府。
今上多疑,能不去就藩的那必然是他顶顶信任的族亲,这个面子,季钦得给。
筵席倒是无甚意思,不过就是借着年节将至的好意头,将京城之中有权有势的人拢起来,一起饮酒作乐罢了。
这样鸟意思没一点的酒席,季钦不晓得要参加多少。
在他看来,满桌珍馐,抵不上边关只撒盐巴的烤羊腿;美酒陈酿,抵不上与弟兄们喝的高粱酒;绕膝美人,抵不上……
季钦的眼暗了暗,越发地是在此处待不住,但是主家和客人明显是还未尽兴。
这一次,他推说刚刚回京,还乏着呢,着实饮不了太多酒,本是想着少饮一些,但无奈荣亲王体贴得不行,竟然大手一挥,“这般疲乏,是该好生进补才是,如指挥使这般的青年才俊、国之栋梁,养好自个儿的身子方才能为大晋更好效力!”
一听这话,季钦便知不好。
果真,婢女如云而来,将所有桌席上的酒都换了,季钦低头往酒爵里一看——鹿血酒。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再睁眼看着各自搂着貌美舞女已然开始动手动脚的其他人,心里头涌起一阵绝望。
就这时,荣亲王偏又开口:“来,让我们共饮杯中酒!”
万般无奈,季钦还是喝了:虽喝了火气大些,但这个年纪本就火气大,无妨,自己总是忍得住的。
主家举杯的酒不能不喝,举杯就座的酒不能不喝,即便是只饮这两种情况之下的酒,季钦都饮完了四五壶不止。
这些权贵,日日浸淫在酒池肉林、美色黄白之间,端的是个顶个的好酒量。
筵席将毕,时近子时,季钦起身才发觉已有六七分醉意,稍站稳便准备去找荣亲王辞别。
随着人群一道行至门口,才发现正堂之前已停满了一溜平顶雕花小车,荣亲王拉着季钦往车那边走,“快上车,后半场的乐子得出府去寻!”
筵席上调戏了舞女还不算,天这样晚了竟还要去花柳之地!
季钦连忙摆手,委婉表示:“王爷好意心领了,只是府上还有事待我回去料理,这番便就不同往了,各位尽兴。”
荣亲王同周边几个一道对了对眼神,几个人一道笑了,那笑里头搀着点别的意味,季钦虽醉了酒,也瞧出来了不对劲,他皱皱眉,“王爷?”
“既指挥使府上还有事,那本王也不强留了,”荣亲王笑道,“倒不拘在何处,只别让补身子的东西害了身子就成。”
季钦如蒙大赦,也未再深究个中深意,抱拳送走众人后自回了府上。
子时末刻,季钦敲响了菡萏院子东厢房的门。
阮清攸闻声,趿拉着鞋、披了件外袍赶来,门一开吹得他打了个寒颤,忙招呼季钦:“快些进门,外头冷。”
“冷吗?”季钦已将大氅都扔在了车上,现下只穿了件单袍仍觉燥热难捱,忍不住撕扯了下领子,“我怎么觉得好热?”
中药
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前儿下了场薄雪,今儿化了一地的水,现已然冻下了一层冰,比前些天还更冷些。
“怎么会热?”阮清攸拉着季钦进了门,“别是起热了,快先进来。”
季钦脚步已踉跄,也没靠阮清攸扶,一路进了屋就直奔盥室而去。
阮清攸在后头跟着,亦步亦趋间抬手摸到了季钦的额头,果真是滚烫,定然是发烧了,又加上饮酒,该吃点药快些睡才成,便拉了他衣角,说:"都这样了,还非去洗漱作甚,直接睡罢。"
季钦摆摆手,“不成,你爱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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