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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绪离冷笑一声,不冷不热道:“你继续嘴硬,继续做你的恶毒师父,继续让他记恨你一辈子么!”
“那你想让老夫说什么?”
“说当年他刚拜师的时候,是怕政党之争牵连他,才不敢跟他亲近!”
“说老夫想好好对他的时候,你回来了?”
“还是说!说老夫也舍不得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
裴书臣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程绪离三番五次挑衅他,他也不会忍。
假山之后,时序政握住季昌宁的手,分明感受到了他的轻颤。
“哥哥,其实师父和师伯伯都有自己的苦衷,你去看看吧,别让两个老人家吵起来。”
“老人家,身体都不好的……”
时序政拉着季昌宁的手,“好——”季昌宁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时序政的手。
……
跟着自己……他不会开心的,既然让他开心的人回来,那自己何必再去打扰他。
裴书臣背对着程绪离,叹口气,就在季昌宁走出假山,出现在二人面前的同时——
裴书臣的话,分毫不差的传入他的耳朵里:
“你既然回来了,就把他领走,老夫不要他了。”
怎么转身,又是一阵心痛
季昌宁听到这话,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几分。
他呆呆地望着裴书臣,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那股子酸涩哽住了喉咙。
【“说当年他刚拜师的时候,是怕政党之争牵连他,才不敢跟他亲近!”】
【“说老夫想好好对他的时候,你回来了?”】
【“还是说!说老夫也舍不得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
言辞如风,无形却锐利,瞬息间瓦解人心中最坚固的壁垒。
裴书臣没想过季昌宁会突然折回来,他说这些话,也不是故意说给孩子听的。
在他的意识里,师父、师兄、权臣这些角色,必须要强大,必须要能护住国家、护住百姓、护住身边之人。
在那些漫长的时光中。
他没时间去辩解、解释,更没时间去思考如何处这些情感。
二十岁入朝为官、二十三岁当朝小阁老、二十六岁成为季昌宁祖父那代的首辅、三十岁,继任先帝期间首辅。
他的前半生,是普通人的十倍速,是天才的五倍速。
他不擅长倾诉感情,因为所有人给他灌输的念,情感是弱者才需要的,他生来该走的路,是强者。
直到季昌宁的出现……
起初,他对这个只有六岁大的小娃娃,很平淡,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养,别说养一个小娃娃。
可那个小团子,身高才到自己半腰的地方,深夜看见自己趴在书房小憩,他会抱着比他还大的外袍。
摇摇晃晃,自己搬个小凳子,爬上去,再轻手轻脚的把外袍盖在他身上。
还有天冷时,难免发热,裴书臣意识昏沉,也不当回事,照样伏案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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