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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道压进护腕,重新扣紧机括,阿勒的手指头在娴熟地动着,但眼神没挪过,就这样,在轻微的金属击碰声里注视着龙可羡,然后把护腕随手一搁,走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腕。
刚刚拆完护腕,手里带着金属的冰凉,她的手腕温热,高低温带来明显的触感差异,让他的手掌不自觉地多停留了会儿,这种停留在龙可羡看来就是和好的征兆,小少君重新摆起了尾巴,觉着自己把人哄得挺好。
随后他的手一路下滑,翻开她掌心,捏了捏:“松手。”
龙可羡听话地松开手。
皱巴巴的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阿勒翻了翻,说:“夜里的场,换雅间,稍改装束出门也成。”
龙可羡抿唇,唇边陷出两点浅梨涡:“哥舒策。”
阿勒:“说事。”
龙可羡把脑袋往他衣襟上蹭:“哥舒策。”
“……”阿勒被她头顶的发蹭得发痒,忍了片刻,终于开口,“别撒娇!”
***
入夜之后,戏楼人不少,碧鳞岛是横在南北之间的一枚纽扣,往北的航道通不了,往南却没有阻碍,大把南域豪商嗅着味儿就来岛上探消息,把坊巷填得满满当当。
龙可羡看完戏,满心都是新奇,坐在马车里还左顾右盼着。她今夜作的是男子装束,发冠一戴,就是个高门大户里溺爱出来的小少爷模样,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用阿勒的话讲,就是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好骗”、“两颗糖骗不走不要钱”。
待到月色渐浓,连夜鸦都栖进了密林间,一架马车才把锣鼓喧阗甩在身后,慢悠悠踱出小道,驶进安静肃杀的营地内。
龙可羡晾着半干的发,坐在榻上,也不知在涂画些什么,但架势总是摆得够足了。
捋着袖,研着墨,灯盏摆了三座,连毛笔摆满小案,连头上都插了两支。正埋头苦干着,忽然笔一歪,身后就贴上道热度。
阿勒伸手把小案上的火熄掉两盏,只余一粒昏光。
龙可羡抬头,正好看见阿勒的下巴,左手迅速地盖住了纸,右手戳了戳他:“没画完。”
“画的什么?”阿勒靠坐在榻沿,抬头把窗缝关紧。
龙可羡接连眨了几下眼睛:“画猫,是画猫的。”
阿勒睨着她不说话,半晌,龙可羡才伸出一指,用商量的语气说:“还没有画完,只看一眼。”
“成。”
龙可羡扬起下巴,自信地展开了画纸,露出上边神气昂扬的一个小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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