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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现在不会这么想了。”
“我是很对不起娘,但事情既然已经变成这样,反复回想自责也于事无补。所以,我不会再把自己困在愧疚里了。”
裴长临摩挲着贺枕书的手指,轻声道:“我今天告诉娘,我马上要去府城治病,要去拜师学本事了。我想活下去,想体会更多不一样的人生,想证明……娘留给我的这条命,不是没有意义的。”
他望向贺枕书,眼底露出些许笑意:“阿书,陪我一起吧。”
两人视线撞至一处,贺枕书也笑起来,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裴木匠今天找贺枕书说那席话,是一片好意,但的确是多虑了。
裴长临早已下定决心,贺枕书又怎么会游移不定,为自己寻什么退路?
前途未知,无论他们将会遇到什么,在真正的分别到来前,他们都不会犹疑。
他们会一直相携相伴,坚定地走下去。
翌日,正月初六,贺枕书与裴长临正式启程前往江陵。
过年期间,青山镇到江陵府的大渡船不开,二人只能租辆马车,走官道往府城去。
好在经过大半年的调理,裴长临的身体已经比以前好了不少,否则这一趟下来,他那身子骨非得散架了不可。
不过,贺枕书仍不敢叫他太过劳累,特意嘱咐车夫放慢了速度,还时不时停下休息。
二人走走停停,花了足足五天时间,才从村里到了县城。
安远县距离江陵府已经不远,到了这里,他们便能换乘小船,从水路前往府城。
贺枕书却提出了异议。
“还是要坐马车?”裴长临有些诧异,“可是,坐船会快一些吧?”
官道毕竟要翻山越岭,但江陵府河道纵横,大小各城都有水路连通,在有船的情况下,肯定是走水路更为便捷的。
“我……我是怕你晕船嘛。”贺枕书神色稍有迟疑,道,“再说了,这里去府城没多远,就算坐马车也就多花个两三天,没关系啦。”
裴长临狐疑地看他一眼,最终没有反驳。
他们在青山镇租的马车只将他们送到安远县,二人只得又去驿站再租了辆马车。
车夫一听他们要去江陵府,连忙上前热情地帮他们搬行李。
这也不奇怪,随着船只普及,这年头选择坐船出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这些赶车的,生意反倒没有以前好做。从安远县去江陵府,已经算是个大生意了。
车夫帮他们将行李搬上车,又热情道:“我看两位不是本地人,可是出来游玩的?我们安远县附近好些风景都不错,可要顺道去看看?”
“……不是本地人?”贺枕书失笑。
贺枕书虽是书商出身,但当初在安远县,他的名气可是不小的。
谁不知道贺家小少爷才华横溢,连书院学子都望尘莫及。若非女子双儿不可入书院,不可参加科举,上回县试的案首,多半是要换人的。
——事实上,那案首贺枕书是认识的,确实比他差远了。
虽然知道车夫是见他们风尘仆仆的模样,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这话叫贺枕书听来,却有些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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