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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连星摇摇头。
羡泽伸出手指,捏住他也不怎么干净的袖口,拽着他往回走去:“先回去洗洗脸吧。”
她两根手指就这么捏着衣袖,他却像是整个人被她牵住了线,步步紧跟的与她走回了山洞。随着寂静山洞中二人有节奏的脚步声,外头渐渐落雨声也响了起来,外头的天色也愈发昏暗。
羡泽掀开帐帘,他站在圆厅中间垂头站着。
她拿了块柜子里的帕巾,沾湿了水走过来,给他擦了擦额头,羡泽伸直胳膊,他意识到自己现在与师母身高差,连忙蹲下身来。
羡泽擦了两下,果然全是血污,人倒是在魔域捂得白净了。
她太久没有做这种慈母姿态,手也有点生了,不过江连星也不大好意思,很快就接过帕巾,一点点擦着自己脸上的血污。
羡泽也终于看清楚几分他的眉眼。
这才几十日没见,江连星竟似一步跨过数年般长开了,如今已经迈入了青年的边界。
他两颊瘦的微微凹陷下去,更显骨相凌厉单薄,眼窝笼罩在阴影之下,睫毛更似屋檐般让乌黑瞳孔不进亮色。除了他偶尔偏头看她时,眼底闪过湿漉漉的微光,其他时候他双眸总有种深井暗河的沉郁。
他身上的血污远比其他人多,显然是经历过无数轮的屠杀,他衣衫上刚刚被袭击时留下的血污都已经干涸,羡泽摸了摸他头发:“不洗洗头吗?”
江连星似乎觉得羡泽在嫌弃他有点脏,连忙躲开她的手,点头:“这就洗,我、我刚刚在忙着把师兄搬到房间里。”
羡泽笑了笑:“我帮你吧,来。”
她取了陶盆来,招呼他走到帐篷外来,她从芥子中掏出一块用过的皂角,笑道:“还是在上一个旅店暂住的时候拿走的。来吧,把头低下来。”
江连星在山洞中蹲下来垂着头,羡泽抬抬手,便有清澈的水流从半空中如无源的瀑布般淌下来,很快浸湿了他的头发。江连星忽然想到之前在秘境中,他也帮她洗头发,那时天色上高高挂着一轮月亮,月光在他用叶片叠成的小碗里,也在她后颈点点水珠中。
而此刻从山洞往外隐约望见的魔域天空,只有一片昏暗。
江连星看到顺着头发流下的黑红色污水,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师母别碰我头发,我自己洗、我自己……”
他话音未落,羡泽手指已经穿过他的头发,道:“有些都要打结了,真不行就剪掉吧。你介意吗?有些人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愿意剪。”
江连星小声道:“师母比父母恩重,当然可以剪。”
羡泽从屋里拿来了庖厨的短刀,他垂着脑袋,温顺的让她摘出那些打结的头发割断。
羡泽看着他堪比引颈受戮般的姿态,手有点抖。
这会儿没有人醒……
水流还在继续,她垂眸割开几缕头发。江连星抬起脸来看了她一眼:“师母怎么了?”
羡泽心里一跳:“嗯?”
江连星道:“有些手抖,是太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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