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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陌生。
我在心中想着。
黑眼圈变重了,我继续想到。运气也变差了。
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嘛,人一生的运气是恒定的——虽然在上学的时候,我的概率学讲师否认了这个说法——好运是会被提前透支的,透支完了好运,剩下的就是接踵而来的厄运。
这句话或许在某些人的身上不灵验,但在我身上应该是非常灵验的。
毕竟,怎么说我也是被黄泉污秽之女神盯上的人,不说死亡如风,但至少也常伴吾身了。
如果一次能够救我性命的好运需要几十天的厄运相伴,我倒也并非不能理解,只是稍微有些遗憾……感慨我的生命仿佛是从他人手中偷来的一般。
苟延残喘莫过于此。
可是现在的我真的可以活一天算一天吗?
我忍不住反问我自己,镜中与我容貌相同的人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沾在眼睫上的亮粉在灯光下闪烁,仿佛蝴蝶的鳞粉,落败而糜烂。
手指抓住衣服的布料,将那件不合身的西装外套从肩膀上脱了下来,抓在手心里,灰色的外套上印着几个浅浅的红色血印子。
我迷茫地想到:好像有点舍不得了。
我将衣服一件件脱下,站到淋浴头下淋着热水。
温热的水流猛地浇在后颈上,顺着背脊蜿蜒下流。那些带着蒸腾水汽的温度令我冰冷的肌肤一点点地活了过来,感觉到细细密密的热意从身体的骨血里翻涌出来,一种我正‘活着’的感觉慢慢地将我吞没。
时常,我会生出一种‘自己并非人类,而是人类之外的什么生物’的错觉,习惯站在一个事不关己令人厌恶的高处遥遥往下望。
但这会儿,我却又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与芸芸众生之间极其相似的恐惧和挣扎。
原来我也是人类,我也在恐惧死亡,我也要在爱欲里挣扎。
好痛苦……庸俗的属于尘世的痛苦,和水流一起把我紧紧包裹住,叫人几乎无法呼吸。
我在浴室里蹲下身,脑袋埋在双臂间,半长的黑色头发紧贴在肌肤之上。
好像这样就能让那些眼泪被从上而下倾泻下来的热水一起卷走。
第二天似乎放晴了,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天气很好,从窗口往外望,能看到地面的水泊折射出阳光明亮的金色,像个真正的秋天降临。
今天要去趟高专……
我起床从冰箱里翻出了饭团热着吃,又从西装的口袋里翻到了昨天晚上被我捏成了咒玉球的那只咒灵。
小小的,和糯米丸子一样。
我捏着那颗咒玉球,半眯着眼睛打量它。
感觉能一口吃下去……但是味道应该会让人不敢恭维吧。
我把它重新收回到口袋里,拿上钱包,换上一双舒适的运动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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