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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夫妻,那得去一趟,顾秋实放下碗起身。
“要说这胡大锣可真有福气,这就要当爷爷了。”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开骂:“你可别闭嘴吧,太缺德了。”
最先开口的人大概喝得有点多,不满地嚷嚷:“我这说的是事实呀,今儿他儿媳妇进门,可不就是快抱孙子了吗?继子生的儿子,就不是孙子了?”
顾秋实听到这一句,心里有了几分底。
这院的房子有五间正房,最中间是堂屋,这会儿大门开着,靠墙还有香案摆着。香案的左右两边各摆了一把椅子,应该是留给新人的高堂所坐。
走在前面妇人大概是三十岁左右,肌肤白皙,走动间腰肢款摆,虽然穿着朴素,但比外头坐着的那些妇人要好看多了。
她先进了堂屋左边的那间正房,等顾秋实也进门后,飞快将门关上。
“虎子爹,一会儿你能不能别出去啊?”
顾秋实没有记忆,去外头应付容易露馅,于是点点头。
妇人眼圈一红:“虎子爹,你真好。以后我当牛做马偿还你的这份恩情,虎子要是敢不孝敬你,我先打断他的腿。”
她扭身要出门,“你喝了些酒,躺会儿吧,一会儿我就说你喝多了。”
语罢,人已经关上门出去了。
这屋中有床有衣柜,虽然保养得不错,不见什么灰尘,但一看就是用了多年的老物件。
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顾秋实拖了一床当枕头,靠了过去。
原身胡大锣,出身在白玉镇,家中兄弟五个,他是最小的老五。
双亲生他的时候年纪已经近四十,算是老来得子。
都说百姓爱幺儿,可胡家不一样。
夫妻俩前已经生了四个儿子,还全都养大了,虽说多子多福吧,可是儿子太多,就不稀奇了。
胡大锣生下来的时候,大嫂已过门,二嫂都定下了。并且,大嫂肚子里已经揣了孩子,他生下来嗓门特别大,因为奶不够喝,白天嚎,晚上也嚎,原本几个哥哥都还有个还算斯文的名字,到了他这里,因为爱扯着嗓子吼,加上兄弟几个肯定不愿意让爹娘拿银子请秀才取名字,胡父做主,给幺儿取名大锣。
他才半岁不到,就做了叔叔。
五岁不到,已经有了五个侄子侄女。
父母在不分家,院子里的六个孩子最大的才不到五岁,全部都是需要人盯着的年纪。一家人忙得心力交瘁,三个儿媳妇埋怨婆婆一把年纪还要生……谁生的孩子谁疼,胡母不一样,她不敢太疼儿子,要不然几个儿媳妇就要闹。
胡大锣从记事起,听得最多的话就是要照顾侄子,做叔叔的要让着侄子。
而事实上,他这个叔叔比最大的侄子也才大半岁不到而已。
吃的要让着他们,穿的要让着他们,干活的时候必须顶着前头。几个孩子谁要是摔着了或者伤着了,都是他的错。
小时候胡大锣也希望家里的人能疼疼自己,等到稍微大点,胡大锣也明白了,他在这家里就是人憎狗嫌,没有人会心疼。
于是,七八岁起,他基本上就不落家,天天在外头帮人跑腿,不管是给口点心也好,还是给半个馒头或者是半碗糊糊,只要喊了他就干。
胡大锣也想过跟人学手艺,但是学手艺需要正经拜师,拜师时要送上一份丰厚的礼物。
他没有银子准备礼物,跑去给一个木工打杂,又被木工的那些徒弟排挤。他不是看不懂人脸色,后来就不去了。
然后他又想上山采药,可惜不认识药材。采了一大堆,对的没几株,又因为不会炮制,跑一天也赚不了两个铜板。
后来他逢集就到镇上去给那些小摊子帮忙,但也经常被人脸,除非是摊主特别忙,才会默认他帮着干会儿……不是每次都会给酬劳。
他渐渐大了,想要稳定一些,就想去酒楼帮工,即便是在酒楼里吃剩饭剩菜,至少也能混个肚饱。可惜他连一身体面的衣裳都没有,穿得太差,掌柜嫌弃他打扰客人兴致,不愿意让他在酒楼里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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