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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到许朝露身边,问她要餐巾纸擦汗:“热死我了……话说回来,我和吃草分头进来找你,怎么又是吃草先找到?每次都是这样。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有次玩捉迷藏,在居民活动中心那儿,我们七八个人死活找不到你,天都快黑了,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回家了,只有吃草还在找……”
“当然记得。”许朝露说。
想到那件事,许朝露刚被池列屿欠出来的郁气,忽然一扫而空。
那是小学低年级时候,他们一群住得近的小孩放学后玩捉迷藏,在社区居民活动中心里头。
居民活动中心是个几百平的院子,北面有幢破旧小楼,楼底的半地下室常年锁着门,有天门意外地开了,许朝露跑进去,藏在一个脏兮兮的柜子里。
她玩捉迷藏总是很快被找到,那天抱着一雪前耻的决心,愣是在柜子里藏了半个多小时,才发现不对劲。
半地下室的门不知何时被人关上了。
难怪一直没有人进来找她。
门后的锁爬满锈迹,许朝露四肢纤弱,用尽全力也打不开。
眼看窗外天色一寸寸变暗,许朝露独自待在幽黑脏乱的封闭空间里,恐惧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她。
她拼命哭喊、拍门,门外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的窗户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许朝露抬眸,又听“哗”的一声,窗户从外面打开。
这里是半地下室,窗户开得比较高,从外面看则很低。
池列屿屈膝半蹲在窗外,还喘着气,头发有点乱,眉头像大人那样皱着,表情冷冽又紧绷,看到许朝露的一瞬间,终于松弛了些。
许朝露抱着膝盖蹲在门边,仰头望见窗外暮色沉沉,一弯黄澄澄的月亮依偎在池列屿凌乱的头发旁边,他的瞳仁漆黑,看着却比月亮更耀眼,让人想要靠近依赖。
许朝露呆呆望着他,止住泪,惨兮兮地冲他笑:“你找到我了。”
下一瞬,男孩单手撑着窗框,忽然从窗外一跃而下。
像颗沾染了月光的流星,从天而降。
窗户比他们人还高,池列屿落地站稳,不费吹灰之力。
接着,他一言不发走到门后,“砰”的一声重响,生锈的门锁硬生生被他打开。
许朝露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人生中第一次深刻认识到,她和池列屿的力气差距有多大。
……
“听见你在地下室拍门,吃草让我去找大人过来,结果他自己从窗户跳进去,把门给开了,搞得我贼尴尬。”贺星诀回忆得津津有味,接着调侃他们,“你俩真的,一个成天走丢,一个准能找到,心有灵犀到这种程度,简直是亲兄妹啊。”
“我俩是亲兄妹你是什么?”许朝露说,“垃圾桶里捡来的弟弟?”
“呵,我是把你俩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爸爸。”
“你捡我经过我同意了吗?V我五千看看实力。”许朝露说,“还有我哥哥吃草……”
“别带我。”池列屿一脸薄情寡义,眼神挺冷,似乎对这个“其乐融融”的家庭话题很不耐烦。
三人已经走出体育馆,一弯上弦月安静地挂在天穹,照着地上青涩的少年,和少年那些不为人知的心底事。
许朝露掏出校园卡,在月光底下晃啊晃:“都别和我抢,今晚我请客。”
她刻意碰了碰池列屿的胳膊,后者偏头看过来,下颌角清晰,拉出流畅的线条,后颈和鬓角头发剃得很短,薄薄一层青茬,许朝露觑着那里,莫名觉得刺刺的,摸上去应该会扎手。
“干什么?”
“啊?”许朝露回过神,“噢,就是提醒你一下,我要开始还债了。”
高中蹭了他几百顿饭,又花光了他校园卡里三千多块钱,虽然池列屿是个款爷,不缺钱,但许朝露和他约好考上同一所大学就要还债,她说到做到。
池列屿散漫道:“行啊。”
许朝露:“总共欠了多少顿饭来着?”
池列屿根本没记,随口诌了个数字:“213顿。”
“我怀疑你在骂我。”许朝露说,“那我再送你一顿,凑个吉利点的数字。”
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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