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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摊开了放在宁沉面前,喉结滚动,似紧张地问:“你愿不愿意,再信我一回?”
宁沉眼睫下压,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因为谢攸几句话就想给他一次机会。
他警惕得像受过伤的小兽,因为一次踩坑,以后就只愿龟缩在自己的地盘,再也不愿踏出去一步。
宁沉五指无意识蜷了下,他下意识逃避,“要不还是和离吧。”话里也带着退缩的意思,“你也不是非我不可,你这样的人,全京城的人都随你挑,何必在我这棵树上吊死呢?”
他放在膝上的手被谢攸捉了去,谢攸粗糙的大掌包着他的手,手心带了层薄汗,谢攸双手握着宁沉,笃定道:“就是非你不可。”
宁沉别扭地偏开头,他嘀咕道:“随你。”
说罢,他挣开谢攸的手要往榻里躲,谢攸又抓住了他的手腕,好不容易能得了说话的机会,自然要说个明白,他追问道:“那我们,先不和离了?”
宁沉胡乱点头,看他还想跑,谢攸又继续问:“以后你回了青城山,我该如何来见你?”
宁沉没想到他是真的得寸进尺,他不想事事依着谢攸,只能敷衍回他:“到时再说吧。”
“不好。”谢攸谨慎道,“你若是自己回了青城山就再也不出来了,那我该怎么办?”
他死缠烂打,宁沉被他缠得烦,最后只能说:“我每月都会下山,我……”
谢攸打断了他,“一月才能见一次吗?”
他那双眸子定定地看着宁沉,眼神清亮,眼中不带笑意,虽说是和宁沉商量,但就是寸步不让。
宁沉稍稍愣了下,嘟囔道:“那你要如何?”
谢攸就说:“我和你一起回山。”
宁沉:“……”
先不说谢攸还有事务要做,一个侯爷整个跟着他喂鸡喂鸭,那算什么。
宁沉不肯让他这样,于是给他选了另一条路,“每七日见一次吧。”
他无辜地看着谢攸,眼中泛着雾,他知道这样示弱谢攸一定受不住,果然,谢攸避开他的视线,大手蒙住了他的眼。
在这种事情上,谢攸一定是不肯退让他,他捂着宁沉的眼继续商讨:“我在雍州人生地不熟,除了府衙都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过段时间差役都回来当值,就更没有我的地盘了。”
仗着宁沉看不见,他脸上面无表情,说出的都是示弱的话:“宁公子可否收留收留我?”
宁沉心乱极了,他对谢攸一向是没办法的,以前是现在也是,被逼到这个份上,宁沉蹙眉思索,想了想说:“不然,还是和离吧。”
掌心下的眼睛提溜转着,睫毛扑闪着谢攸的掌心,谢攸“倏”地收回手,见好就收道:“那就七日,七日也可以。”
仿佛很好说话一样,他弯腰看着宁沉,唯恐他食言一样说:“你先给我解药。”
宁沉怔然,“这还未定呢……”
其实也就是这几日了,今日药铺的病人就少了很多,师父说“逐邪贵早”,急症急攻下,已经用不到他们什么了。
留在城内不过是图个安慰,若是明日人也这样少,他们也该预备上山了。
山上只有师父一人,到底还是不放心。
想到这,宁沉自怀中摸出药,数着倒了四颗给谢攸,又宝贵地把药收起来了。
谢攸不满地掂量几下,觉得这四颗数量实在少,只是如今也不好再去要,毕竟要到这四颗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分完药,宁沉总算能从谢攸的魔爪中脱身,他拉起被褥盖着自己,灰扑扑的被褥覆在他身上如落难的仙子,白皙的脸压在那被角上,说话时脸颊的肉一鼓一鼓,“侯爷回吧,我要睡了。”
谢攸平白生出些热来,心想宁沉的安神药用处不大,不然为何他没有丝毫困意,反而越来越清醒了。
谢攸若有所思道:“你抓的药,当真是安神药?”
宁沉抵着被角点头,他身后的圆圆蹭着他的腰擦过,毛茸茸的毛擦着药,无端带出一股痒意,宁沉忍着笑拍了下圆圆的脑袋,笑道:“圆圆,你又闹!”
笑完发现一道视线盯得他发毛,宁沉拘谨地将被褥往上提,把半张脸都遮严实了,只露出双眼睛看着谢攸问:“怎么了?”
谢攸冷不丁道:“你的腰……”
宁沉睁圆了眼,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他认真地盯着谢攸的唇想知道他要说什么,谁知谢攸只是用手抵唇,轻声道:“无事,你睡吧。”
宁沉一头雾水地躺下,榻边的谢攸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宁沉觉得有些怪,躺在榻上想了许久,在谢攸要出门时开口道:“你以后……”
谢攸停步,他转身扫到榻上,宁沉身上的被褥落到了腰间,他双手抓着被角,仰着白净的脸看着谢攸,似苦恼地说:“以后能不能不要总对我动手动脚。”
已经说好不和离,但也没到可以随意触碰的地步,他不希望谢攸这样几次好不在乎地摸他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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