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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在枕头上摇摇晃晃站起,铆足了劲,一头撞在工部尚书脸上。
睡眠极浅的工部尚书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他看见枕头上的纸人后,一下子清醒了。
先观察了一下小妾,确认她睡的踏实,这才拾起纸人,下床来到桌边,点亮桌上的蜡烛,展开纸人,眯着眼阅读纸上蝇头小字。
刚看完没多久,工部尚书的脸色徒然大变,胡子一阵抖动。等他看完,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浊气,恢复了冷静和轻松。
用烛火烧掉纸人后,工部尚书返回床榻,看着沉睡的小妾,沉吟了一下,慢慢拿起枕头,覆盖上了小妾的口鼻....
.....
次日,刑部。
早起的刑部尚书来到衙门,亲自下了一趟大牢,巡视收押在此的打更人。
贪污案涉及的打更人,从金锣到铜锣,总共四十六名,全部都关押在刑部。
原本按照规矩,应该是三个衙门各自收押部分,分开审问。但王党在税银案和桑泊案中接连折损两名核心成员,与魏渊势不两立,落井下石的活儿,刑部比齐党的大理寺卿还要热心。
“人在做天在看,尔等以为缄默,便能逃避王法?”刑部尚书冷笑着摇头:
“本官已经清查了你们的家产,拟定了折子,待陛下过目后,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当然,本官仍然愿意给尔等机会。是谁指使你们贪污银两,欺压百姓?是不是魏渊?”
没人回答他。
突然,有人冷笑道:“贪污?尚书大人请告诉我,我贪污了多少银子?老子入职打更人十几载,一个铜板也没贪。”
哼,还逞口舌之利.....刑部尚书循着声音走过去,看见了说话的男人,他第一眼不是在男人身上,而是整洁的牢房给吸引了。
地面的赃物、枯草统统被扫到角落里,墙角的蛛网也不见了,草席依旧破烂,但整整齐齐的贴合在铺上,每一处细节都井井有条。
刑部尚书心里纳闷着,审视着说话的男人,这是一个神色古板的打更人,尽管身上穿着囚服,却给人一种干净整洁的清爽,头梳的整整齐齐,左右卷起的袖管极其对称。
看着这个男人,看着这间牢房,包括刑部尚书在内,几个刑部官员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舒畅感....
“此人叫什么。”孙尚书负手而立。
“李玉春。”
“贪墨了多少银两?在内城有几套房啊。”
官员翻开册子看了片刻,半天没说话,被孙尚书扫了一眼,才低声开口:
“在内城有一套简陋小院,家中有一个老母,一个怀孕的妻子,钱财...刑部只在他家中搜刮出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孙尚书震惊了,堂堂一个银锣,竟只有五十两银子的家当。
“你们怎么查的。”孙尚书觉得这是刑部的人办事马虎。
官员低声在他耳边说了片刻,听完,孙尚书沉默了,似乎懒得再搭理这个爱干净的男人,转身就走。
恢复安静的大牢里,姜律中背靠着墙壁,叹息一声。
“老姜,有什么打算?”隔壁的金锣敲了敲墙,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革职之后,另谋生路呗。我是不会去做暗子的,妻儿都在京城。”姜律中没好气道。
“嘿,我无儿无女,倒是可以走一趟江湖,京城这地方也待腻了。”那位金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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