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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良简高声喊道:“穷寇莫追,不可乱了阵脚,稳住阵势,由他们逃命。”
武阎罗知道如今之事,再不可为,转身要走,膝盖一疼,已经中箭,噗通跪倒。
回眼望去,远处一条壮汉侧立,持弓对向自己。
武阎罗咬牙,强挺起身,膝盖上箭杆晃动,带动箭头颤抖,膝盖支撑不住,二次跪倒。
肩膀一疼,又中一箭。
武阎罗抛下刀,徒手将两处伤口上的箭杆撅断,一瘸一拐,艰难而行,跑出一段,呼吸剧烈,肺部炽热,伤腿似乎马上断掉,眼中世界渐渐模糊,后脑传来风声,砰的一响,失去意识。
武阎罗醒来,已被捆住,肺部依旧灼痛。
武阎罗向大路瞅瞅,路面上尸体全都不见,必是被拖入林中掩藏,他转过脸,看见身旁一个趟子手倾斜地托着一个水囊,囊中清水泊泊淌出。
一个风情女子弯腰站在眼前,用香皂打出泡沫,掬一捧清水,洗去满手满脸的血污。
武阎罗骨碌一声,艰难咽下一口唾沫,滋润下干裂的喉咙。
女子听见响声,扭头看他,对他道:“可惜,你醒得晚了,已经不需你开口,你同伴已经尽数招了。”
武阎罗见两个领头汉子都在那女子身后,显是头目,问道:“我林中那队兄弟如何?为何没有杀出?”
那女子接过老冯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笑笑道:“那队人,已然尽数被我杀了。”
武阎罗心头一惊,看了看那女子,问道:“敢问大名。”
那女子道:“儿家廖三娘。”
武阎罗点点头,硬邦邦道:“好,知道死在谁手,也可做个明白鬼。”
廖三娘挂着盈盈笑意,问道:“不求饶吗?或许饶你一命。”
武阎罗往地上啐一口唾沫,道:“世道衰微暴恶,为民难安。这辈子窝囊,不得当官,为匪都难成凶贼大逆,吃草根浮泥,活着无趣,今世杀人够了,早已值了,又何必脓包式的求人,何况……”
说到这,武阎罗瞄了眼廖三娘,道:“你必不会饶我。”
廖三娘轻挑下眉梢,问道:“何以见得?”
武阎罗嘿嘿冷笑,道:“你这婆娘眼含戾气,嘴角有杀纹,你与我一样,皆是恶虎,总要噬人。说这话,不过是狸猫戏鼠。临死求你一事,以我之刀,斩我头颅。”
廖三娘盯着武阎罗,嘴角笑纹慢慢收敛,面色转为清冷,少时,道:“两下已结血仇,放你回去,这条线上日后难安,不过是徒增烦恼。除恶务本,成全你,刘师兄,劳烦送他一程。”
刘畅点头,自地上拾起武阎罗长刀,和一个趟子手将武阎罗撮入林中。
离得大路稍远,刘畅见前方有一巨大盆状坑地,正可抛尸,和趟子手把他拖到坑边,将武阎罗压着跪下。
跪在坑边,武阎罗抬起头,对刘畅道:“若是步战拼刀,我必能胜你,可惜我的武艺没得施展,刚才还该我上去放对才是。”
刘畅道:“我可开大力硬弓,腰背强韧,拼刀未必输你,你等不拘谁上,都是徒然。我们武艺、阵型、器械皆在你之上,再多二十人,你们也不是对手。”
武阎罗看眼刘畅,冷哼一声,道:“你们用的鸳鸯阵,是戚少保所创,乃军中阵法,克制游兵最利。我是军中逃卒,败于鸳鸯阵下,等同被行了军法,死得不屈。”
刘畅环视四周,忽然见到大坑底下有两颗腐烂了一半的骷髅,骷髅沾满草泥,眼洞深邃,阴森骇人。
刘畅看到,不由一愣。
武阎罗见刘畅神色古怪,顺他视线看去,见到两颗骷髅,先是一愣,随即疯狂大笑。
刘畅奇怪看他,问道:“笑什么?”
武阎罗道:“那两个骷髅,是一个致仕官员的女儿,前些时劫了她们一家,将两个妮子奸耍后杀了,十分尽兴。完事将头颅割下,抛在此处,早已忘记,未想临死之际重又相逢,也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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