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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名讳时,他就已经有了猜测,等看了名讳,心中一沉又一定,不由暗想:“余律不愧是聪慧沉稳之人,只稍有提点,果然没有错过了这个机会。”
只看了一二段,苏子籍立刻知道是顶尖的文章,看来被自己一提点,不仅余律才气上去了,且还临场做出了这一篇好文章。
就算早知道,只要余律听了自己的必中,但这次能考这样好,写出这样花团锦簇的文章,不得不说,还真是运道二字才能言说的,让苏子籍也有些惊讶。
他没有刻意压下惊讶,但很快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文章上,仔细阅读。
皇帝似是不觉,就是翻阅着别的文章,这就快了,粗粗看一遍,就随手放在一侧。
钱圩已经有些猜测,脸色略怔,不由看向太孙。
目光里藏着的审视,就算藏得再深,以苏子籍的五感敏锐,也能感觉到。
苏子籍也不去管,很快看完了文章,就轻手放在茶几上,默不作声。
等皇帝看到了最后一份卷子,就已对着钱圩说着:“你荐上来的卷子,前二十卷我都看了,都也还清通。”
又拿着茶喝了一口,对着太孙说:“你呢,你看手中此文如何?能得几名?”
苏子籍又起身对皇帝说:“皇上才是造命之主,钦点名次,全在一念之间,孙臣岂敢多言。不过,皇上既问起,孙臣不能不答——以孙臣看,此文章之人,可为进士矣!”
四品考官其实靠的近,暗嘘着就已经看见了名字,额上已渗出细汗,大气也不敢出,这时听了,不由侧目。
这番话说得中规中矩,就算想要挑刺,都毫无办法,还真是滑不溜丢!
皇帝反却笑了,手里已是看完了最后一份卷子,此刻也放下了:“你说的次了些,岂仅仅是进士,临化县可出两个状元。”
这话一出,基本就是将余律的状元之位给定下了。
但皇帝接着又问着:“太孙有友如此,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听闻太孙还有一个同窗方惜,卷子可在?”
旁就站着主考官钱圩,一直都不说话,此刻却不能沉默,被皇帝扫了一眼,也不尴尬,开口:“皇上,太孙的又一位同窗方惜,通过了贡试,自然也参加了本次殿试,只是……考卷都是糊名,非定名次,不敢揭开,臣也不知道。”
这话说的堂正,皇帝也不以为意,说着:“你们素是名士清臣,朕信的过你们推荐,就按照你们推荐定名次。”
“现在,就可拆卷了,找出太孙同窗之卷,让朕看看。”
皇帝开了口,别说是现在就拆考卷,将五百份卷子里一份取来,就是五百人之外再取一人,也没人敢不从。
这位皇帝这一二年可一向独断专行,最近做事也有些反复,但凡不傻的人,都能感觉到这位老皇帝现在很敏感,稍不留神,就可能戳到皇帝的痛处,被直接降职都是轻的,若丢了性命,又或牵连了家人,才是要命。
钱圩虽不惧死,也不愿意这等小事上触霉头,低首应是,监督着太监搬卷子拆名。
皇帝跟前不能不留人随时回应,钱圩不能自己去,就派这位年轻考官回去,低语:“方惜的卷子,大体上是在贬落的卷子里,去抽出来……”
“可是贬落的卷子按照制度也必须……”
“都贬落了,名次也定了,自然可以拆开看,你快去抽来。”
“是。”
不一会,方惜的卷子果然从被贬落的卷子里抽出奉上了。
皇帝接过来,展开一看,没看几行,就蹙起了眉,忍着看下去,眉挑了起来,有些似笑非笑。
“太孙,你再看看这一篇。”
皇帝又将这卷子递给苏子籍,苏子籍接过来一看,也是蹙眉。
自己明明已是提点过方惜,为何方惜的文章却不见半点改变,甚至更加狂介了。
其实到了殿试这一关的举子,在文采上已都不差什么,无非就是观点能不能取胜,能不能脱颖而出。
方惜显然是没将自己那番话听进去,或者听是听了,但并不认同,还产生抗拒和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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