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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道严诏雷厉风行滴水下漏,养心殿前,被火把和灯笼照的通明,人声鼎沸,往来不息,俨然一个指挥所。
“国事断然无妨!”
苏子籍在门口望着蒙蒙细雨,脸色如常,接过热毛巾擦了擦,吁了一口气,对着麻麻亮的天色,像对众人,又像对自己,喃喃说着。
“是的,陛下,天一亮,一切诡谲阴谋尽消!”野道人也立刻改了口,他看得很远又收回来,却闭了嘴不言语。
“你这人!”苏子籍似有所觉,看了他一眼:“这样快,就和朕生分了?”
“要你说,是非常之时,查漏补缺,而不是忌讳这,忌讳那!”
野道人满脸通红,连连谢罪,才说着:“大郑开国三十余年,国势蒸蒸日上,人心稳定。”
“无论士卒百姓,乃至百官,尽是如此!”
“齐王谋乱,仅仅是仓促之间,不及反应,方少有些骚扰,仅仅是诡谲阴谋而已!”野道人感慨的说着。
“现已天亮,陛下静慑中宫,齐王不消一个时辰,俯首就擒矣!”
苏子籍颌首,老成之君或持重之臣都明白,掌握了神器,就如个巨大湖泊一样,巨石击落,看起溅起大浪,实际不消多少时间,就被水抵消掉,只剩点涟漪。
古来帝王,文(政治)莫过于刘秀,武(军事)莫过于朱元璋,就算是太阳王,与朱元璋相比兵法,尚稍逊半筹。
可朱元璋如此兵法,自鄱阳湖灭了陈友谅,就深居南京,遥遥掌控而已,就是深知此理。
不要说叫门天子了,就算是老皇帝,如果不是想引蛇出洞,敞开了心腹缝隙,自己万万翻不了天,只能俯首就死,或远逃海外。
因此别看不远处,仍旧杀声震天,苏子籍连看都没有看的意思,就算是齐王,也无非是穷寇罢了。
也不由感慨,要不是自己胜了,和齐王一样的就是自己了。
就连当年汉武帝之太子刘据,发宾客士卒战于长安市内,但只要不能一下拿下皇帝,自然兵败亡匿,被迫自杀。
想到老皇帝,就想到了皇后,刚才事急,却来不及回应,这时再次取来皇后懿旨,细细看了。
不需要宫女,亲自盛了些水,在砚台上倒了点,拿着墨锭一下一下缓慢的研磨起来。
墨水渐浓,苏子籍在几案上铺开宣纸,拈起柔毫,舔墨,蘸得笔饱。
当即就写到:“恩慈如此深厚,孙臣伏地叩首,感悚不能言喻,只恨叛乱尚未平息,不能亲自来叩……”
几行二十几个的字,就如行云流水般,一一流淌了出来,神完气足,并无一笔潦草。
才写到这里,突然震了震,来自局部倒塌的轰鸣,远处侍卫嘈杂起来,曾念真不由蹙眉,才说了声:“臣去看看……”
“不用了,我的叔叔,齐王来了!”苏子籍有些诧异,轻轻放下了笔,看了过去,并且吩咐:“让他过来!”
其实杀过来的,仅仅数人,个个身上浴血,就连中间齐王,都带着一种血火和硝烟味道。
苏子籍长身而起,晨风徐徐,撩动发丝,目视而下,伫立无语。
“姬子宗!”
齐王长啸,声音洪亮,全然看不出受过伤,踏着台阶,顿时就有长戢长矛抵在胸前!
“孤要见父皇!”
他的声音自下而上,有些悲怆,像只发狂又走投无路的野兽。
“让他一人上来!”苏子籍淡淡吩咐,命令层层下达,下方侍卫终于放行。
齐王被摘了佩剑,搜遍全身,再被押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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