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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是化不开的黑暗,汹涌的洛河里,流水在灵力的作用下对冲着。
尖啸的飓风裹着惊雷,像是碾过洛河水面的车轮,那些雷电留下的车辙与水接触,持续地散着光,整片河流都被这种光覆盖了,看上去好似有一颗雷电揉成的太阳要从洛河中升腾起来。
司命抱着叶婵宫,以雪白的绒毯将她裹在怀里,雷电的太阳勾勒着轮廓,侵扰而来的电弧却触及不到她们。
司命看着叶婵宫稚嫩的脸和纤细的手,总有一种将水中月抱在怀中的不真实感。
前方,白藏跟在叶婵宫身边,压抑了这么多时日的怒气,终于在面对青铜神驹时宣泄了出来。
河面已是一个深凹的巨碗,白藏挥舞着一双如玉的拳,却轰出了千万均的力量,那些力量像是攻城的投掷石器,每一记皆是声势浩大,水面被砸出了千千万万的深坑,青铜神驹长嘶着,奋蹄抵抗,却被白藏以金枪为梯,越到了头顶,五指如钩,拧住它黑色的头盔,将其向着水面下硬生生按去。
轰!
巨响声炸开。
“晒太阳?怎么样才算晒太阳呢?”
司命觉得这个词是不简单的,她目视着前方的洛河,想要去帮一下白藏,但见师尊依旧冷静,便也觉得应该传承师门的静气。
叶婵宫道:“先要找到一颗太阳。”
司命立刻想到了宁长久,柔唇半抿,委婉道:“那我们要快些赶往古灵宗么?”
叶婵宫轻声道:“他现在不在古灵宗中。”
司命并不知道她确切的意愿,便问出了心中的担忧:“三匹神驹已经降临,国主亲身的投影呢……天骥的权柄又是什么?师尊,真的有信心么?”
叶婵宫轻轻摇头,道:“先去洛河看看吧。”
“去洛河?”司命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叶婵宫浅浅地回忆道:“当年邵小黎是洛河的河神,彼时洛河浩浩汤汤,远没有枯竭至如今的大小,洛河沿岸曾有百里宫殿,不过早已摧毁殆尽,洛河河底倒是有一座玉水楼,如今残址不知还在不在。”
司命并不清楚,叶婵宫对于洛神所抱的,究竟是怎么样的情感,但此刻洛河之上波涛汹涌,风雷涌动,她们两人能在河边悠悠闲闲地聊天,完全是有只大白虎在给她们负重战斗。
“是在哪一段河域呢?”司命问。
叶婵宫看着洛河,道:“差不多便是此处附近,入河看看便知。”
司命感受着叶婵宫愈冰凉的身体,问:“你身体真的撑得住么?”
叶婵宫道:“月本就清幽,无妨的。”
司命轻轻点头,脚踩黑剑,带着师尊掠向滔滔江水。
洛河之上,水大量地蒸着,化作浓度极高的白气,被雷电的领域拦截在内,这些白气温度极高,使得这片雷场像是真正的太阳。
叶婵宫伸出小手,伸入这片狂雷与水蒸气并存的混乱场域里,片刻后,她缩回了手,她的手并无伤痕,只是冰冷依旧。
这不是真正的太阳。
也恰是此刻,水下金光爆裂开来,半人马的神驹提着长枪,破开水面,将白藏重新撞了回来。
青铜神驹哪怕是下等马,也毕竟是天骥年主场作战。白藏失去了神位与权柄,力量也被龙骨死牢封印了不少,此刻竟无法一鼓作气摧毁这批看上去古董般的铜马。
青铜神驹将白藏的身影压回,手中的长枪随之掷出,呼啸着刺向白藏。
白藏身前,破碎的白银像是一只只飞蛾,精准地扑上了金枪,吞噬其芒,将其度越拖越慢。
神驹上的半人形战神爆出威严的低喝,金枪高旋转,想要将这些白银飞蛾甩去,白藏的身躯却像是猎豹般矫健地弹跳了出去,她以桥为桥梁,借力一跃,将长枪狠狠踩下,随后亮出利爪,再度如猛虎般向着青铜神驹扑去。
在白藏还未真正成神的一生里,她猎杀过的战马数不胜数,哪怕此后千年养尊处优,权柄与神主之力的便捷使得她的牙齿与利爪用进废退,不再如过往锋利,但狩猎的本能始终是铭刻在骨头里的。
白藏享受着这种酣畅淋漓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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