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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迟早要面对眼前的局面。
赤红色的缎布只掀开一半,托盘中带着三件东西已尽数显露,甄棠捏着边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微微用力,将缎布彻底揭开。
“殿下究竟何意?”
甄棠重新坐直,双手放回膝上,抬眸看向坐在小榻中一身淡漠之人,红唇轻启:“虽然已到京城三个月,但妾身今晚才初见殿下,不知哪里触怒了殿下,竟惹来如此杀身之祸。”
景昭辰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歪着脑袋,肘部撑在小榻的扶手上,修长的手指缓慢地在太阳穴位置轻点。
一双眸子深若寒潭,映着烛火的幽光,静静地听着甄棠向他质问。
须臾后,他的眼中突然浮现一丝冰冷的笑意:
“送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黄泉路也算好地方吗?
他究竟是真疯了还是在假装?
甄棠拢在袖中的手指缓缓收紧,将心中寒意压下几分,轻声道:“妾身不懂,殿下不妨直言。”
景昭辰嗓音虚弱,但似乎饶有兴趣:
“本王好奇,你应了母后什么好处,竟心甘情愿为一个将死之人冲喜,不怕今日红烛帐暖,明日便一起陪葬吗?”
他虽眼中带笑,却并无任何欢喜的模样,反倒令人心中生出一层层寒意。
甄棠从他的问题中察觉出一丝异样,他竟然不知那个娘娘与父亲达成何种约定?这种隐蔽的内情,那个娘娘必然会瞒着甄棠,只是甄棠没有料到,她为何要瞒着眼前这个病秧子翊王?
他们不应当是母子吗?
还是此人只是在诈她,想要试探出来什么。
甄棠缓了下气息,这间密室如同一个密封极好的笼子,将她与他牢牢困在笼子中。
“怕,当然怕,可妾身若说自己并未从娘娘那里获得好处,殿下会信吗?”
甄棠回转视线,轻声回答,耳垂上的红宝石坠子微微摇晃,影子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折出璀璨的光芒。
小榻中的人似乎早有预料,目光淡淡,仍旧一动不动。
“三个月前,父亲将妾身唤去书房见了几个京城的人,言辞之间提到妾身的生辰八字与命格,三日后,妾身便被父亲送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
“直到京城才知晓,妾身的生辰八字与命格和王爷相符,而嫁与王爷,不过是为了给王爷冲喜。”
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甄棠柔声说着:“若当真有什么好处,也一定由娘娘和妾身父亲商议,妾身在京城别院中只见过娘娘一面,只知晓要嫁的人是翊王殿下,其余一概不知。”
她说完,静静地跪坐在软垫上。
小榻上的人轻点太阳穴的指尖停了下来,那双凤眸微微眯起,棱角分明的下颌悄然收紧。
片刻后,那人幽幽开口:
“你竟不知本王是谁?”
“妾身的确不知。”
那人仿佛听到什么极好笑的事情,嗤地笑出了声,眼睛唇角皆泛起莫名的笑意。
他收回撑着太阳穴的手指,微微倾过身子,向甄棠靠近,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刻进自己脑海中。
中药清苦的气息幽然袭来,将甄棠与他笼罩在一起,距离极近,近到二人之间不到半尺,她看到他苍白的胸膛从婚衣领口露.出来,喉结上下滑.动几番,暗哑声音响起:
“景昭辰。”
“啊?什么?”甄棠神思有些慌乱。
“本王的名讳。”那人看到她眼中的慌乱,重新倚着小榻坐回,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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