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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2页）

太子听完手下的汇报，不可置信道：“一个才来京城还不到一个月的普通江湖女子怎么会有能耐住进宁王府，她和老四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连他这个兄长都没有去过老四府中几次，这可不是一般的关系能做到的。

“这个属下还未查到，不过见过云影的人都说她美若天仙，令人过目不忘，或许宁王是被她的美色所惑。”

太子阅美人无数，并不觉得世间有几个人担得起“美若天仙”这个称号，遂不以为然道：“有她的画像吗，孤倒要看看是怎样一个天仙似的美人，能把不近女色的老四都迷住。”

“有，”手下立即双手奉上一幅画像，“请殿下过目。”

太子漫不经心地展开那幅画像，视线落在上面，当看清画中女子的容貌时，他的心跳都差点停止——果然是个天仙般的美人，这样的绝色，他此生只见过一个，若不是知道以他父皇的狠辣程度，绝不可能留下漏网之鱼，他几乎以为昭玥死而复生了。

“这画像可信吗？”太子的嗓音突然有些干涩。

“这是属下根据大家的描述特意请人绘制的，画像绘好后还给好几个人看过，他们都说与云影本人相差无几。”

若云影果真长成这副模样，那就不难理解为何老四要金屋藏娇了。

太子激动地站起身道：“快，给孤备车，孤要去宁王府！”

他得不到昭玥，能得到一个一模一样的替身也是好的。

太子想得很美，然而还没等他踏出东宫的大门，宫里传旨的太监先到了，说燕帝宣他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什么事这么着急？”计划被打乱，太子有些不高兴。

传旨太监低眉顺眼道：“奴才不知，还请殿下尽快启程，莫让陛下久等。”

抱怨归抱怨，太子也不敢真的抗旨不遵，天家父子少亲近，先为君臣，而后才是父子，这个道理或许他从前不懂，但五年前已切身体会。

他本就正要出门，已经换好了衣服，备好了马车，直接吩咐车夫往宫城里开就行。

太子以为燕帝是在寝宫召见他，结果是在与朝臣议事的宣政殿，他进去的时候，里面除了燕帝，还有宪王和御史中丞范英。

这俩人怎么搅到一起去了？太子心中蓦地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惴惴不安地伏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急召儿臣所为何事？”

回答他的是迎面掷来的一封手书，纸张轻飘飘的，砸在脸上并不痛，但这是燕帝第一次用东西砸他，哪怕五年前他为昭玥求情惹得燕帝勃然大怒，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伴随着飞来的手书，还有一声怒喝：“你还有脸问朕，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太子战战兢兢地拾起那封手书，展开读了一遍，刚看第一行就如坠冰窟，倒抽一口凉气，读到最后，已是面色青白，汗如雨下。这上面写的都是他最阴暗见不得光的秘密，姜沉什么时候留了这样一封手书，这封手书又怎么会到燕帝的手里？是宪王给他的，还是范英？亦或是他们一起……

太子心中有千百个疑问，然而他都不能问出口，只能磕头喊冤：“父皇，儿臣冤枉啊！”

“冤枉？”燕帝怒道，“朝野上下谁不知道这藏剑山庄的庄主姜沉听命于你，唯你马首是瞻，你有何冤？”

“他是听命于儿臣不假，但儿臣绝没有指使他行此等悖逆之事！父皇有所不知，姜沉两日前突然暴毙，儿臣还在追查他的死因，就有人假借他的名义伪造手书诬陷儿臣，其心可诛，恳请父皇明察！”

太子死不认账，便是笃定姜沉之前替他做这些事时已经把证据销毁干净了，现在姜沉死了，死无对证，应该查不到他身上。

他这冤喊得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受了天大的冤屈，燕帝还没发话，宪王先开口替他求情：“父皇，儿臣也认为太子殿下应该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想必是有宵小构陷，事关储君，马虎不得，恳请父皇立即诏命三司派员，明堂会审，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以还太子殿下清白！”

“三司会审……”燕帝沉吟了片刻，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殿中的太子，“太子，你以为如何？”

三司明堂会审的结果是要昭告天下的，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宪王看似是在替太子求情，实则是将他往火坑里推，而且三司中刑部尚书就是宪王的走狗，现在御史台的主官范英说不定也和宪王勾结在了一起，太子就算没罪也极有可能被他们安上罪名，更何况他是否清白自己心里最清楚，哪敢承受这样的风险？

太子咬紧了牙根，迟迟没有做声，这副犹豫心虚的模样落在燕帝眼里，简直像是不打自招，让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臣附议。”范英也赞同三司会审的提议，他倒不是在为宪王帮腔，而是真心想查明真相。

太子的头越埋越低，浑身颤抖，燕帝脸色铁青地望着他，这个儿子是他亲自教养长大的，他最了解，这副模样根本不用审，真相已昭然若揭。他左手紧紧握着茶杯，极力控制着胸腔中翻涌的怒气才没有向太子砸过去。

宣政殿中的气压低沉得可怕，在殿中侍立的宫女内侍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他们无力承受，宪王却唯恐天下不乱，火上浇油地重复：“父皇，请您下旨，恩准三司会审。”

燕帝终于表态：“够了，景镐，此事朕自有定论，无需惊动三司，你们先退下。”

见他想独自处置，宪王唯恐他会包庇太子，让此事不了了之，毕竟太子一直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当即不赞同道：“父皇……”

宪王才刚开口就被燕帝打断：“朕命你退下你没听见吗！还是你也没把朕放在眼里？”

燕帝本就在盛怒之中，这话语气极重，宪王连忙跪下请罪，“儿臣不敢。”

“平身吧。”燕帝此刻没工夫同他计较，只疲惫地挥了挥手，“除了太子，其他人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