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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太监端着电解质水回来的时候,皇帝已经睡着了。
他摆摆手,示意程丹若退下。她?这才呼出?口气,蹑手蹑脚地告退。
讲真,皇帝后来沉默了好长时间,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害得?她?冷汗都出?了好几层。幸亏精力不支昏睡了,不然可有的麻烦。
逃过一劫。
她?借口照看孩子,立马回了承华宫。
有喜怒难测的帝王在前,窝在暖箱里的小崽子也变得?可爱起来。毕竟他会自己?先死,然后再拖其?他人一起死。
当然了,只有她?是?这么想?的,珠儿等人完全不在意。她?们是?真把皇次子放在了心里,无比精心地照看着他,唯恐他有半点差池。
因为她?们的细心呵护,皇次子才能长到今天?。
程丹若给孩子量了体重,生下来只有一条鱼重的小家伙,慢慢涨到了猫的体重,可喜可贺。
喂过奶,用玩具检测孩子的发育情?况,他还不能直起脑袋,但对外界的环境有了不少反应,会伸手抓身边的东西,也开始吃手。
程丹若不断调整位置,测试孩子的视觉能力。
这一切都要仔细记录在案。
做完差不多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她?不走乾阳宫的方?向,专门在后宫绕路,却远远看见了恭妃的肩舆。
承华宫的小太监机灵,立即道:“可要奴婢去打听打听?”
“我去趟安乐堂。”程丹若微微笑,“你一会儿来找我就是?。”
“奴婢明?白。”
小太监快步离去。
程丹若便绕到安乐堂坐了会儿,大部分病人已经出?院,剩下的都是?伤了骨头,至少养三个月才行。
不过,养病有养病的好处,安乐堂不似乾阳宫,内外充斥着无以言语的紧绷感,竟有几分年节的氛围。大门还是?光秃秃的,可里头的门楣挂上了彩画,正厅的墙上贴着绵阳太子图,还有宫里印的九九消寒诗图,上头所写非诗非词,而是?俚语。
病人和大夫也没有明?显界限,都聚在一个屋里,围在一块儿打毛线。
杜涓子眼尖,头一个瞧见她?的身影,讶然起身行礼:“夫人怎么来了?”
“快坐下,我路过这儿,一时兴起就进来看看,你伤还没好,不可多礼。”程丹若环顾四周,这是?以前吉秋的屋子,墙壁和梁柱都黯淡褪色,中间是?个熬药的火炉子,冬天?烧着炉子看着水壶,围坐在旁边做针线,是?宫人们难得?的享受。
她?瞅了眼篮子里的毛线,颜色染得?不纯正,蓝中带黑,不过质地还算柔软。
“你们在织什?么?”
“膝裤。”宫人们都是?为她?所救,却与她?不相?熟,拘谨地回答,“冬天?裙太长容易沾水,短了又漏风,寻常膝裤塞棉了太臃肿,还是?羊毛好,暖和不少呢。”
程丹若像是?在雪中喝了杯热茶,心底泛出?阵阵安欣感。
她?笑笑,叮嘱道:“做得?好,要注意保暖,伤口周围要保持干净。”
宫人们愣了下,竟有几分慌张:“是?,奴婢们一定记得?……”
程丹若哭笑不得?,又怕自己?的到来反而让她?们不自在:“我和杜掌药单独说两句。”
“是?是?。”她?们如释重负,福身告退。
杜涓子想?给她?斟茶,无奈腿脚不灵便,动一动就疼得?厉害,正想?唤人倒茶,被程丹若叫住了:“你我之间何必客气,我也不是?来喝茶的。”
“礼不可失。”杜涓子还是?强撑着立起身,为她?倒了杯热茶,“外头这么冷,暖暖身。”
程丹若只好喝了,问她?:“我也没什?么正事,过来看看,你们可有难处?炭火棉衣都够不够?”
“够。”杜涓子露出?无奈的笑容,“别说尚宫有意照拂,有你这位宁国夫人的脸面,太监们都对咱们客客气气的,不管是?药材还是?柴薪,都给得?足。”
“我哪有这么大的脸面。”程丹若莞尔。
杜涓子看了她?眼,肯定道:“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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