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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璜挨着两个叔叔站着呢,他比别人更不安。两个叔叔还能跑,他是皇子啊,能朝哪跑呀?最近他跟六叔熟,虽然年纪比他六叔大吧,但是他这会子特别乐意依靠他六叔。
结果他六叔不靠谱啊,看永璜,低声道:“晕!”
什么?
弘曕看着自家这个老实侄子,“晕呀!你身子不好,晕倒……你熟呀!”
啊?
永璜觉得要在这种场合晕倒,自家皇阿玛能讨厌自己一万年。讨厌自己就算了,关键是自己还有俩儿子呢!今儿这都带来了,因着孩子小,奶嬷嬷带着在一边安置,但福晋这不还在吗?就自家福晋那个样子,这边晕倒了,她那边敢尖叫信不信?搅和了皇祖母的寿宴,她回头又得把她自己个给吓死。
这个主意是真不怎么靠谱。
他微微摇头,看他六叔:为啥您不晕呢?
弘曕白眼一翻,都不知道该咋答复。
弘昼扫了这俩个不靠谱的,低声呵斥了一句:“都在这里等着。”他将手里的彩带递给老六,自己整理了衣服,直接抬步到上面去了。
钮钴禄太后看见弘昼也喜欢,只要不跟他儿子捣乱的她都特别喜欢,何况这小子这么会讨巧,谁能不喜欢?
她乐呵呵的,以为这小子又要说什么讨巧的话。结果弘昼过来确实是笑了,只这笑跟平时笑的完全不一样。带着几分勉强,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弘昼语气却跟之前没什么不一样,“儿子去问问皇兄,儿子准备的几样特别的贺礼今儿能不能拿……”
钮钴禄太后一愣,继而笑了。弘昼向来爱出幺蛾子,之前有做生日准备了一池的锦鲤的,还有一年弄了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的狸猫来……锦鲤还罢了,放在池子里扑腾去。可那猫儿一放开,满皇宫的撒野,鸡飞狗跳的。
不靠谱的人找什么借口不靠谱,在大家眼里都是合情合理的。
乾隆一见弘昼过来就头疼,“又干什么?今儿外面好些个大臣候着呢。你老实呆着去,别出幺蛾子。”
弘昼凑过去,“四哥,今儿真不是幺蛾子。”他的声音愈发低了,“今年在园子里给太后她老人家做生日,这……跟庄子离的太近了。这边的动静那边只怕都听的到的。皇阿玛一向节俭,皇额娘……也从来没过过一个千秋节。您说……咱们这么大喇喇的,回头皇阿玛会不会不愉。还有皇额娘,几个月前皇额娘生日,如今才过去多久?虽说不能公之于众吧,但这差别也太大了。您没瞧见吗?今儿除了十二叔来了,其他几位叔叔都是礼到人不到,来的都是家里的后辈……都不舒服?太医院也没说请太医的事呀。”
乾隆心里有些不喜,“额娘这般岁数……”
“皇阿玛自己……当年可曾这般兴师动众?”弘昼叹了一声,“臣弟也没说不该办。母后皇太后也说,圣母皇太后只凭生养了您,就是头功一件。怎么样的礼遇都不为过。可是,今儿这情况,是不是得有人送桌寿宴过去……把话往回的圆一圆。毕竟,一团和气比疙疙瘩瘩的好。您说呢?”
乾隆哼了一声,斜了弘昼一眼,“逝者已矣!老五,你得记住这句话。”
弘昼心里咯噔一下,这哪里是叫自己记住这句话,这是分明要叫皇额娘和皇阿玛记住这句话。
自家四哥哪里不知道这么大张旗鼓的不妥当之处。可明知道还要这么办,就是想告诉大家一个道理:死了就是死了。死了的就得有死了的自觉,活着的更得认清这一点。
弘昼沉默了半晌,站在边上没动地方。突的脸上露出几分伤感来,“四哥,弟弟是真为您好。”
乾隆拍了拍弘昼的肩膀,“老五……朕知道。朕知道的也望你知道。”说着,他又展颜一笑,“不过你说的也对,是该着人去的。这么着……你送一桌席面去,顺便呢……请皇阿玛和皇额娘看今晚的烟火……就在玉泉山上,在山下是瞧的见的。皇阿玛和皇额娘所在的位置视野最好……”
这里是主场,山下……就是蹭光的吗?
这哪里是去认错的,这分明就是——警告加示威的。
这就是在宣誓一种主权。
弘昼退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是冷的。四哥看似恭顺,看似接受良好,但其实……他在麻痹谁?麻痹皇阿玛,麻痹宗室,也是在麻痹大臣。他在等,看谁第一个跳出来。
为何之前温情脉脉,今儿突的就撕开了这层面纱?
就像是之前说的,今儿宗室里亲近的皇叔,除了十二叔来了,其他的都没来。包括排行靠后的,几个没怎么存在感的小皇叔。
反过来想也能理解,人家亲哥哥活着呢,正儿八经的嫂子也在,作为康熙朝的皇阿玛,几两傲骨还是有的。十四和十六叔最近几年也没怎么受重视,儿孙也没怎么得了重用。剩下的叔叔又都是隐形。恭顺呢,你是这么对我。不恭顺呢?你能拿我怎么样?以前还会忌惮,为了儿孙,总要装一装孙子的。但是现在,怕个鸟。
他们是瞧见皇阿玛的身子康健,弄不好要比自家这倒霉四哥还要长寿的。他们更知道,他们家四哥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这些皇叔中,有当年站错队的,也有站对队的,还有没来得及站队的。但不管是哪种,他们都知道他们四哥护短的属性。瞧瞧当年的十三叔,那信重便是真的信重,情真意切,不带假的。为何?只因为十三叔早早的站在了阿玛的一边。
在皇阿玛和自家四哥这两方,这些皇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他们自己的四个。
那自己呢?
自己当然跟自家阿玛亲了!之前还想着能两边糊弄……其实之后少不得还得两边糊弄。阿玛也不会叫自己旗帜鲜明的。
但他贼不喜欢现在这种的状况。当年老三跟老四两人争斗的时候,他这小心肝吓的都快跳出去了。他那时候就觉得再这么闹下去大概得英年早逝,要不然,自污的办法有很多,干嘛弄个活出丧啊!
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他觉得过了这一茬,他得再出丧一次。
之前他活出丧的时候,自家四哥气的跳脚,喊着:“你再这么闹下去,皇阿玛非被你气的活过来不可。”
弘昼心说,保不齐皇阿玛就是被我这么给气活过来的。
心里一边沉甸甸的,一边又止不住给自己找乐子,逗闷子……然后走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噗通一声给摔地上了,四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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