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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容明白这件事对南隐的震撼有多大,她也还清楚记得自己那天晚上半夜不知为何突然惊醒,然后心慌的厉害,怎么都不安稳,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着她一样的去到了沈灼言的房间。
可自从生病以来,在温容和他认真耐心的说了好多之后,从来没有锁门过的沈灼言的房门怎么都打不开。
温容在那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疯了一样的叫人,整个老宅的人都被惊动了,后来沈修远撞开了门,看到了躺在浴缸里浑身是血的沈灼言。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温容声音哽咽开口:「就像烙印在我的眼睛里一样,只要阿言有任何不对劲,我想到的都是那一幕,他自杀过三次,每一次都很危急,稍慢一点都可能救不回来的程度,我一次次的从死神的手里把他抢回来,却永远不知道是不是在下一次也还是会有这样的眷顾。」
「可我从来不怪他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我知道是那十八年的生活让他疯了,是你的消失让他连最后的念想都没有了。」温容看着南隐:「南南,如果不是你当时一直在他的身边陪着他,或许我根本找不到阿言,他早就死在了那个小山村里,做了孤魂野鬼。」
「不是的,不会的。」南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眼泪,她自己却感觉不到一般的看着温容,只是一味的摇头,好像只要她不承认,那些事情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一样。
可那就是事实,任凭南隐如何的不相信,沈灼言都经历了长达几年的浑浑噩噩的消极日子。
「后来我开始骗他,我没有办法了,我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只要能让他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去尝试,我开始说有了你的消息,很有可能会找到你。」
南隐看着温容没有说话,温容淡淡笑了笑:
「事实上我赌对了,他为了你,开始慢慢的愿意接受治疗,大概一年多的时间吧,他才慢慢的不再做傻事了,但偶尔还是会伤害自己,可那个结果对我来说已经很好很好了。我一直苦于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年多的时间也还是没有把你带回来,可有一天他坐在我面前的位置,第一次喊我妈,说他知道其实还是没有找到你,他会自己去找,不会再做傻事了。」
温容说:「两年多的时间,他才终于愿意相信我们是爱他的,才终于承认了这个家。」
「你是他的理智。」温容看着南隐,将她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以为他已经好了,我也相信他好了,直到你大哥要放弃公司的一切离开去当兵,老太太这才坐不住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女孩子,说她就是你。」
南隐曾经大概的听沈灼言说起当年的事情,可直到听温容说起,才知道他还是隐瞒了自己好多好多,那些惊险的,会让自己难过的事情,他都没有说,他将他一个人的这些年,说的轻描淡写。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失控。」温容说:「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失控,过去的那段时间,几乎我们每个人都已经觉得他好了起来,他虽然还是让人在外面找寻你的消息,但是却再也没在我们面前提及过,我们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这回事,可是当老太太把那个女孩子带来他面前的时候,我们就都知道,他从来就没有忘记你,他一直记得你,一直在等你。」
「他失控的很厉害,好像根本不容许任何人来代替你的位置,他差点杀了那个女孩儿。」温容说:「也是从那一次开始,我们明白你是他的逆鳞,任何人都碰触不得。」可是沈灼言没有找到,如果找得到,他现在不会躺在这里。
第419章
南隐是沈灼言的枕边人,自然知道他有多喜欢自己,可是他们之间不管愿不愿意也错过了很多很多,至少温容现在对自己说的这些,都是南隐不知道的,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南隐形容不出来,但只要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里,有一个人会为了自己,哪怕是一丁点的消息都会激动不已,也会觉得是自己的那些苦难是有意义的。
「那件事之后,没人敢在他的面前提及你,就连老太太也不敢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下做什么。」温容语气淡淡:「但他还是会间接性的失控,即便没有人提及,大概每半年一次的频率,一开始我也很疑惑为什么会如此,后来渐渐的明白他是压抑的太狠了,想的太厉害了,而这些情绪他总是没有办法纾解,所以在某个撑不下去的节点就会爆发,会失控,会看什么都是你,但又知道不是你。」
「开始的时候他其实也并不是抗拒去看心理医生,可纾解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在他又一次痛苦难捱的时候,医生试图催眠他,让他暂时忘记你。」温容看向南隐:「那是我记忆中,他失控最厉害的一次,他死都不愿意忘记你。」
南隐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沈灼言这漫长的岁月中自己可以说什么,她的无力感比之前在病房里陪沈灼言的时候还要强烈,至少现在自己是可以在他身边陪伴的,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却没有任何办法,那是她穷极一生也回不到的过去,她也只能听着,听温容一点点的讲述,然后在自己的脑海中一点点的拼凑起过去的沈灼言。
好像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稍稍的陪伴他一下下,即便是自欺欺人的。
「时隔多年他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有多开心,他濒临失控边缘却死死控制住了,我亲眼看着的。」温容笑笑:「所以我刚才才说你是他的理智,是他失控之前的最后一道枷锁。」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去到你的身边喊出你的名字,盛放就已经出现了,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和盛放是恋人之前,阿言其实已经知道了,我以为他会发疯的,当时在那个会场,我真的是很担心,应急预案都在脑子里过了很多遍,但最后的最后,他没有时空,他只是在你没注意到他的角落里,看了你很久很久。」
「什么时候?」南隐对此完全没有印象,且不说她和盛放每一次在外面的时候都很小心谨慎,不太会被人看到,就算是看到,那自己应该也会对沈灼言有印象才对。
那样的一张脸,南隐是不可能看过之后没有任何记忆的,当初慈善晚宴之后雪夜里的那一次相遇,她就记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不是同一场活动,是公司刚好在酒店庆功,而你和盛放刚好出现,阿言喝多了出来透风,就在酒店的大厅里撞见了你,好像那个时候盛放也喝醉了。」
南隐似乎想起来了,那是盛放还没有火起来的时候,为了一部戏经常性的到处应酬饭局,但他的酒量不错,很少有喝多的时候,那好像还是第一次喝多,以至于平时在外很注意的他,也少见的在自己来接他的时候拥抱了自己,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还在自己的脸颊或额头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吻。
沈灼言就是看到了这一幕吗?
「虽然你身边有了男朋友,但阿言还是很开心的,知道你很好,有幸福的生活,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属于他的枷锁好像也随之卸下来不少。」温容说:「如果盛放是个不错的人,是个可以值得托付的,或许阿言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他会一直在暗处帮助你,护着你的。」
「可他还是不放心,暗自调查了很多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是不放心将你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里,而他知道关于你的事情越多,好像也越来越不可自拔,他有一个房间,满墙都是你的照片,他会经常性的在里面待很久很久,我想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的你。」
南隐错愕了一瞬,看着温容。
其实这个问题南隐之前也想过问沈灼言,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自己,如果说是小时候好像有点夸张了,分开的时候他不到18岁,自己也才12岁,说喜欢似乎不太对,但他寻找自己这些年的情感和支撑却也不是假的,但可能并非是爱情,更多的只是年少相互扶持的一种情感寄托。
如果真的如温容的猜测,是在这个时候喜欢上的似乎就没什么问题了,时间不算长,但他好像把之前的情感寄托也夹杂其中了,因为自己过的不太好,所以连带着自己这些年的痛苦也成了他的责任,他非但没有放下枷锁,反而还将自己捆绑的更深了,以至于单纯的喜欢也慢慢变了意味,开始偏执,开始占有。
因为那些责任,因为那些苦痛,他可能觉得只有待在他的身边才能给予最好的照顾。
这些都是没有问题的,南隐也是完全理解的,但随之而来的却又是另一种疑惑,盛放大火之前沈灼言就已经知道了他并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按照他的性子应该是不会让盛放火起来的,他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但他没有,盛放在那之后非但拍摄了大制作大IP的剧本,还有了不少代言。
以前南隐可能会觉得是盛放足够努力,外加运气不错,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南隐看向病房里似乎已经睡着的沈灼言,脑子在这一瞬间变得很乱很乱,但很快就归于平静了,她不再想那些事情,就算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也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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