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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第1页）

「这两个地方，都算得上疆域之中，四通八达。且依山傍水丶地势平坦又略高于平川。」

冯姮唇角噙笑探头看去，待看清那两个地名后，收敛了笑意丶肃然打量了承禕一番：「你们事先教过他了？」

座下众臣面面相觑，茫然地摇了摇头。

舆图上圈出的两座城池：奉宁丶洛京。

冯姮面沉如水，缓缓道：「据线报所称，他们择定的新国都，正是奉宁。」

奉宁城，东邻英平郡丶西接凤台郡丶北靠郅阳郡，往西南走三百里，便是进入灵昌平原的咽喉——长达八百里的「平虞道」，可谓形胜之地丶四通八达。

从地形上，南倚戎陵山脉丶北有聿水，凭山负水丶咽喉要地。

元璟摇头：「依臣之愚见，若迁都奉宁，有一处巨大隐患。」

他又蘸墨，在图上画了个小圈，圈中两字——金州。戎陵群山丶蓥山丶摩云群山丶夔山丶木城山，大片层峦叠嶂，皆是南翊国镇南府辖域。

崔氏据地势扼守天险，粮草供应自夏河源源不绝，如一颗毒牙，紧挨澄洛驰道丶刺入荣国腹地。

冯姮：「最新的线报，建业侯已在奉宁稽留近半月。」

崔久安喟叹：「这就对了，卧榻之侧丶岂容他人鼾睡。我若是建宁王，定会在迁都之前，拔掉金州军这根刺。」

「听金州军斥候营传报，建宁王为修澄洛驰道，派驻了十万大军，一大半都用来防范金州军突袭。若拔掉金州军，莫说区区澄洛驰道，便是再修几条驰道，那也是易如反掌。」

元旭啧啧称奇：「荣襄王五丁开山，铺八百里平虞道；建业侯暗度陈仓，掘六百里澄洛驰道，这荣国还真是遇山开路丶遇水架桥。」

元承禕：「这便是太傅说的狼贪虎视丶野心勃勃么？」

冯姮缓缓摇头，唇角仍是笑着的，目光却冰冷而坚定：「陛下，这叫励精图治丶自强不息，打得下是人家的本事，守不住是咱们的耻辱。」

「任何一寸国土，从来没有理所当然地，当属于谁丶不当属于谁——那都是邦交辞令，打得下丶治得稳丶守得住，才是自己的国土。」

「千载之前，元氏祖宗也是如此，胼手胝足丶披荆斩棘，才从莱东沿海弹丸之地，扩张为蜃洲第一大强国。沪国灭亡不满三十载，还不到两代人，怎么竟将太平盛世丶当作了唾手可得之事？」

元承禕面有愧色丶陷入沉思。

元旭暗自叹息，对于五岁稚子，那些话实在太过沉重，于是笑着宽慰：「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等当思虑的，是如何厉兵秣马丶重收河山。」

冯姮微笑点头：「陛下是一国之君，应当拿得起放得下。输了咱们就认，日后，再将失去的土地夺回便是。」

「不，不止失地。」思索良久后，元承禕微微仰头，目光坚如磐石。

他重新以指蘸墨，缓缓在舆图上划过，西羌高原雪线丶乌兰山丶玄阴山丶东部海岸线丶沪南道丶长流川，尽收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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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坐在妆台前，不紧不慢卸着钗环，见苻洵正转过游廊丶向卧房走来，忙刷地站起来，噔噔噔跑到门口，关门丶上闩。

苻洵摸着险些被撞到的鼻子，笑了：「姐姐最近精神见长，关个门都这样有劲。」

信步走到院中，坐在石桌旁，等了一阵见屋里熄了灯，才慢慢起身向外院走去。

秦川忙迎过来：「主子，书房的被褥还没撤。」

「谁说我要睡书房」，苻洵瞥了他一眼，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去拿些花雕来，今晚高兴。」

秦川瞠目结舌，觑着他脸色：「有一说一，夫人自从醒来，气性确实大了不少。」

「她这是不同我见外，以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什么好的」，苻洵不禁莞尔，声音略高了些，「拿些酒来，我就坐这儿慢慢喝，她几时开门，我几时进去。」

思忖片刻又说：「府里有的是好伤药，尽管用。早些养好伤去教阐儿，免得夫人还同我置气。」

锦瑟坐在床边，虽什么都看不见，可她能感知到，苻洵正坐在院中喝酒。

她心乱如麻——他再这般守下去，那俩人就不太妙了。

半个月前，苻洵途经奉宁，在刺史府住下，说是要与萧南图共商新国都的规划。

她对于屋舍道路的排布无半分兴趣，只得成日待在厢房，除了教习一下苻阐和苻忆的功课，别无它务，十分枯燥无聊。

就在此时，秦川来接苻阐和苻忆去校场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