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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章（第1页）

马氏本来是过去给外甥女方氏撑场的，结果她只是去陪着聊了一会儿天，期间什么忙都没帮上，方氏就已经跟媒人把事情商量好了，根本用不着她操半点心。马氏心里欢喜，却隐隐觉得自己有些多馀。恰好家里来人报信，说是传旨官就要到家了，她便立刻告退了出来。后面方氏跟人聊得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

如今马氏想起这事儿，连忙打发人去问方氏，不一会儿便得了回信，知道方氏与冯掌柜夫妻谈得十分顺利，双方说好了会在年前给乔复与海宝珠定亲，明年上半年便正式完婚。这个日期比方氏原本预计的要早得多，但冯掌柜夫妻说了，乔复年纪不小了，早些娶妻成了家，也好专心去打拼事业。就算海宝珠需要休养身体，也可以等婚后再作调养。乔复不急着生儿育女，愿意给她足够的时间，只是他将来有家有业了，也需要有贤内助打理中馈的。

方氏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乔复的请求。既然女婿愿意给女儿时间去调养身体，那她也没必要非得把婚期拖到一两年后。乔复眼看着就要有大好前程了，很快就会从无人问津变成香饽饽，婚期拖得久了，说不定就会有变故。而女儿若错过了这门称心如意的亲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更好的人家呢。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方氏还是能够变通的。

方氏当时看着女儿海宝珠眼中的祈求，心里一软，就答应了婚期。不过乔复也明白她与海宝珠母女俩相依为命，她肯定会放心不下女儿的，便请媒人冯掌柜出面，向未来丈母娘提出了邀请，欢迎方氏将来到女儿女婿家中做客长住，帮着海宝珠调养身体。乔复幼失怙恃，长期生活在密探圈子里，远离正常的家庭生活。他认为自己需要一位慈爱的长辈指点，才能确保自己日后能拥有幸福安稳的生活。

这个邀请，其实也是乔复变相向方氏做出了养老的承诺。

方氏顿时喜上加喜，对乔复这个女婿就更满意了。如今二舅母马氏打发人去问后续，方氏还欢喜地让来人给马氏传信呢。女儿婚期提前，嫁妆得赶紧筹备了。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又以寡妇身份自居，做很多事都不方便，少不得要向二舅舅丶二舅母一家求助了。

马氏得信，也替方氏欢喜：「宝珠婚事总算定下了，她娘下半辈子也有了依靠，额们再也不用操心她的养老了。复哥儿家里有个老成能干的长辈坐镇，额也不必担心他们小两口年轻不知事，会把日子过岔了。这可真真是双喜临门！」

第1010章乔复的野望

天黑了，海家人各自回屋歇息。海棠正准备回房去，却看到哥哥海礁背着人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她顿了一顿，转身去厨房要了一碗解酒汤，给哥哥海礁送了过去，顺道就在桌边坐下了。

海礁见小妹看懂了自己的暗示，便笑着把解酒汤喝了，道：「虽然白日里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要再次向小妹道一句恭喜。你与小金这门亲事总算定下来了，往后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变故。哥哥就盼着你俩将来能恩爱和睦，一辈子和和美美的。倘若小金胆敢惹你生气了，你只管回家来告诉哥哥，哥哥替你出气去！就算他是太后的亲儿子，皇帝的亲兄长，在哥哥眼里也不如小妹重要。

「哥哥活了两辈子，不敢说今生一定能飞黄腾达，权倾朝野，但还有把握让上头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受点教训。所以，小妹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千万别因为怕连累了我这个哥哥，就处处藏着掖着，还要粉饰太平来哄我。你需得知道，你我乃是一母同胞的亲手足。在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们彼此更亲近的亲人了。哥哥是你一辈子的依靠，你也是哥哥一辈子的家人。就算你嫁出去了，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海棠鼻头微酸，忙忍住了泪意，微笑着点头说好。

虽然她是半道上穿越过来的，但从穿过来的那天起，这些年兄妹俩一同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一同守护着的秘密，一同努力实现的目标，都令她与海礁的关系远比一般的兄妹更亲密。就算她日后成为了金嘉树的妻子，即将离开从小长大的家与相依为命的亲人，与金嘉树一道开始新生活，血浓于水的亲情与曾经共同的经历，她也依然牢记在心。相比未婚夫金嘉树，她对哥哥海礁的信任更多，自然也会将他视作一生的依靠。金嘉树还有可能会有变心薄幸的那一天，可哥哥海礁是不会背叛她这个亲妹妹的。

金嘉树至今还不敢告诉她自己与太后的真正关系，而她却掌握着哥哥最大的秘密。就冲着这一点，她也不会做出疏远娘家亲人，一心向着夫家的蠢事。

这些事，兄妹俩对视不语，不必说出口，彼此心里都有默契。

海棠只问海礁为什么给自己使眼色：「哥哥可是有话要告诉我？」

海礁这才转回了正题：「我昨儿跟乔复谈过了，今日在衙门里的时候，也找机会去见了辛公公，核实了一下乔复说的话。」

「辛公公？」海棠怔了怔，「我记得哥哥提过，他是在锦衣卫里负责刑求的高手，是宫里出来的？」

海礁点头：「辛公公进锦衣卫已经有好些年了，上辈子我师傅与他交好，我没少见他，私下听他说过不少秘事。这辈子我进锦衣卫后，事事顺利，少碰刑狱案件，多在宫中值守，倒是没多少机会与他打交道。跟上辈子他对我甚是亲近关照相比，这辈子他对我冷淡多了，也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就是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除了公事上的接触，几乎没有私交。听说锦衣卫里混得不错的武官，辛公公态度都是这般淡淡的，反倒是那些混得不好丶但人品才干都不错的小兵或密探，他老人家还愿意多聊几句。」

海礁是近来才察觉到，辛公公两辈子对他的态度有所差别的。他也大致能猜到原因，不外乎是他老人家怜贫惜弱，又没什么向上爬的野心，一心只想清静养老，所以对于意气风发的锦衣卫武官都无心亲近，但若是遇上年少有才华又命运多舛的底层人士，他就乐意多关照几分，就象是上辈子的海礁，又或是这辈子的乔复。

海礁拿金嘉树在吉园撞见乔复去找小冯掌柜一事做藉口，向乔复打听他与小冯掌柜以及吉园的关系，顺道问问，为什么乔复有吉园的人脉，还能在锦衣卫里混得这么惨？

大约是因为两家认了亲，又即将亲上加亲的关系，乔复对海礁这个新上司兼堂表弟甚是信任亲近，对他倒也没什么隐瞒的，直说自己在锦衣卫里多年来无依无靠，饱受打压，日子过得惨兮兮的，直到前年偶然遇到一次机会，与刑房那边的辛老爷子混熟了，才得对方指点，与小冯掌柜搭上了关系。

当时，乔复只想着与小冯掌柜交好，等双方混得熟了，他就能厚着脸皮求对方帮忙，将自己带进吉园去，拜见吉公公以及他老人家的老朋友们。别看吉园里养老的老太监丶老宫人们多数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主儿，可他们毕竟在宫里混了许多年，曾经风光过，还是有不少人脉的。他知道其中有几位老公公，都象吉公公一般收养了不少义子义女，其中有人象小冯掌柜他们似的出去做买卖，也有人会被义父荐到各个衙门里做小吏小卒。乔复只求能搭上其中一两条人脉，得到对方推荐，进入某个清水衙门里做事。哪怕只是地位最低丶差事最苦的职位，只要能离开锦衣卫，他就能摆脱密探的身份，重新光明正大做人了！

锦衣卫一般不会轻易放走手下的密探，可如果有衙门愿意接受这些密探，并将他们正式列入编制，一般不涉及要紧机密，锦衣卫是不会扣着人不放的，怎么也要给其他衙门一点面子。就象神鞭张三曾经也是密探中的佼佼者，年老体衰之后，托个关系，就能转职做车夫。虽说他因为曾参与过不少大案的关系，无法脱离锦衣卫，可在编的车夫能安心养老，日子过得比老密探们强多了。

乔复自问在密探队伍中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他若是能成功进入其他衙门当差，锦衣卫这边还不至于非得把他扣下不放。他只要能成功脱离密探身份，哪怕只是在别的衙门里做最底层的小卒，也能重回阳光下生活。他又认为自己还有些本事，并不是无能的蠢货，倘若有机会再往上爬，日后搏个八丶九品的官职，哪怕还不入流，也不算辱没了他乔家曾经清贵的门楣。

本来，乔复外祖生前是锦衣卫的人，死后也留有旧部故交，多少能照应乔复一些，他若能留在锦衣卫内部是最好的，还能用上外祖留下的人脉。可他能感觉到自己在锦衣卫内屡受打压，就算外祖留下的人脉有心庇护他，也奈何不了那股打压他的势力。再三考虑过后，乔复还是决定要跳出锦衣卫的圈子，另谋出路。

其实，若不是海礁忽然将他调到身边，又与他认了亲，乔复本来已经跟小冯掌柜混熟了，并得到了对方的承诺，答应新年时会引他入园拜见吉公公。他如今已经获得许可，能进吉园见小冯掌柜了。若是一切顺利，就算没有海礁的帮衬，他明年也会脱离密探身份，开始新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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