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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把这层意思告诉王妃,虽能消除她的顾虑,可我是外人,此事不当由我明揭出来,他二人日后自会互表心迹。王爷虽令我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可王妃是自己发现的,算不得我不守诺言,来日全盘托出时,王爷想必也不会怪罪。
于是他答应说:「王爷和王妃都是为一件事,承蒙信赖,在下自当尽心竭力。若有进展,在下除报于王爷,亦会告知王妃。但在下保证,绝不在王爷面前露出王妃来。」
柳乐点点头,顾不得多说客套感激之语,直问他说:「刚才你说没找到案卷,莫非过去太久,遗失了?」
沈泊言摇摇头:「隔年的旧案,一般无人再问,不过为了防止有人究查,案卷都会保存一段时日,三四年算不得太久,十年前的案卷有部分还留着。」
「若无案卷,还能怎样查?」她问。
沈泊言惭愧答道:「目前在下尚未想到好办法。其实案卷未必记录得很详细,而且王爷把大致情形和涉及的人都对我说过,但是那些人要么已过世,要么一时间找不到,所以在下本指望案卷上可能还记着些东西,可做线索。如今只能继续找蒋家人。」
「有个人牙子,大概是个老妇人,姓乌——」柳乐想起丁冒所说的乌大婶。
「是有一位姓乌的人牙子。」沈泊言说,「她一年多前死了,我又去查过,确无异常,她是病死的。」
这么说丁冒说得没错,那牙婆也死了,怎么偏偏都这样凑巧,柳乐不由自语出声:「案卷好好的,怎会不见了?」
「个别案件,上头要查看,可能会将卷宗提走,不过按说……」
沈泊言没明言,但柳乐明白意思:能被追查过问的一定都是大案。即使蒋家失了女儿,这件案子表面看来无非百姓间纠纷,按说审过就算了,除了当事人,谁也不会再关注。
但是,有王爷牵在其中,就不一样了。
沈泊言又说:「在下猜测,或许是有人特意拿走也说不定,可见……」
「可见另有隐情。」柳乐替他补完。
「是的。有人知道这是冤案,且不愿别人发觉。」
柳乐皱起眉。对这件案子,予翀知道的似乎不比她少,甚至可能还更多些,可是,连他目前也不能更进一步。假若案卷已被人销毁,再也找不着,还有什么办法?
「这件案子当时是方大人审的。」柳乐说,忽地问沈泊言,「方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泊言答:「方大人素有政声。」
柳乐听出他言外之意,追问道:「那沈公子看他如何?」
「在下并非方大人心腹,不常到他左右,不敢妄加评论。在下听人谈论方大人,以夸赞的话居多,便有微词,也是说他严苛,或说他刚愎自用,倒确实无人质疑他断案不公。」
谈起案件,柳乐不觉把方才受到的震动丢开一边,心中越来越平静。她静静思索了一会儿,忽想起一事:「我还听过方大人审的另一件案子,被告是个商人,断他卖货鱼目混珠,坑骗别人钱财,这个商人已经死在监牢里了,不知中间可有没有蹊跷之处?我记不大清楚了,大致是这样……」柳乐就把当日在大理寺听张家嫂子所说的话全部告诉了沈泊言。
沈泊言认真听着,听完问:「王妃认为这桩案子断得不公?」
柳乐摇摇头:「这我不敢说,可我总觉得断得太轻率了。被告又在狱中送了性命,假若断案有错,那他死得也真冤。反正现在无处下手,不若先问问这个,无事便罢,若其中真有不妥当,那方大人是不是有可能……」
「贪赃枉法?」沈泊言多少有点儿吃惊,随即又说,「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或许那商人是受人欺诈,骗他的那伙人得了银子,分给方大人。果真如此,他们做得很周密,从来没人疑过。」他沉吟道。
「或许是我想得不对,恐怕不值得一查?」柳乐说。
「不,不,在下想,安排周密,正合方大人严谨的性子。王妃这个办法很好。」沈泊言激动道,「假如方大人并非秉公办案,绝不会只一两件,就拿这一件案子深挖。不管怎样,在下先去查查看。——在下看过的案卷都有印象,这件确实不知,去年六丶七月,那时在下正在外地。不过结案不到一年,案卷应能找到,上面该有记述,在下可以去访访当事之人。」
「我记得那位商人是没有家人了,即便有,离得又太远些。不过那位姑娘或许知道得更详细,只不知她是不是仍陷在娼门中,好不好找?」
「若案卷中记有她的名姓或者她所在的班子,应该找得到。不过在下不好去烟花之地走动。」沈泊言露出点为难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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