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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是恍恍惚惚时候,文侪已经握住了被风吹得寒透了的门把。
“别担心,你开门,我来抓住那人。”戚檐暖和的手掌顺着文侪纤瘦的手腕向上抚去,直至掌心完全覆盖了那人的手背。
没有深吸一口气,也无倒计时,文侪倏然把门朝内打开的刹那,戚檐伸出手去——而后,他攥住了一团冰凉潮湿的腥气。
厚重的血味在空气间弥散,根据那气味的浓烈程度,戚檐可以判断出,在他开门前,这里一定站过个浑身是血的玩意儿。
锐利的目光从左往右一寸寸扫过这宅子,最终停留在了楼梯扶手的缝隙里。在那儿,有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人正用一双枯槁之目紧盯着他,她每每抬手,衣裳上的暗色刺绣便也跟着舞动,就好若飞蛾两翼上古怪的花纹。
戚檐略微咽了口唾沫,意识到心脏猛然加速时,犹如犯了癫病的疯子一般勾起唇角,一对狐狸眼也跟着弯出了弧度。
“原来真的有鬼啊——”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脚往外迈,在他意识到自个儿似乎已然奔跑起来的时候,他眼前却忽而长出数道木杆,就好若、好若楼梯的扶手!
目光向前,他很快看见了那袁景房门前文侪张皇的神情。
“喂——你干嘛呢!?怎么突然跑出去了?快回来!”
他听见文侪焦急且迫切的呼喊声,可他低头一瞧,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条大红袍,袍上歪歪扭扭的灰褐色刺绣犹如虫卵一般堆砌着。
他立身于适才那女人所处之处。
那么那女人呢?
她去哪儿了?
戚檐惊回首,却只瞅见了微微发亮的电视机显示屏中,仍在播著有关于暴雨、泥石流的报道。
“你瞎搞什么呢?袁景那屋已经被翻空了,若没事的话,咱们接下来就进老管家的房间瞧瞧!喂,你别在那头偷懒了,我先入屋,你也尽快——”
戚檐再低头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变作了先前的休闲服,他只得挠挠脑袋,而后应一句:“来了、来了。”
***
将要走入老管家的房间时,戚檐将手撑在墙上喘了几口气,也恰是那么一撑,叫他把眉拧了拧:“这面墙也太冰了吧……这墙对面是什么房间?”
“不是房间,是仓库。”文侪不假思索,“想去仓库得从前院里绕过去。”
戚檐点了点头,又将那面贴着墙纸,还悬挂着一张讲究油画的墙面扫了一眼,这才往老管家的房内走。
那管家的房间收拾得颇为齐整,一张床,一个木柜,一张临窗的木桌,桌上除了置着个彩绘搪瓷杯便再无其他。
戚檐端起那杯子瞧——一杯凉了的普洱。他顺手摸了摸杯底,在发觉杯底有些发烫时,毫不犹豫地将杯中茶水泼向窗外,而后将杯子倒扣在了桌上。
杯底有圈状的红,一圈圈的,多层覆盖并抹去,很难看出究竟是个什么图案,勉强拆解来看,像是指印。
戚檐将自个儿的手指摁在上边,自个儿的指印却明显要宽上不少。非要说这些红圈是指印的话,那也得是孩童摁上去的。
戚檐抬手嗅了嗅——腥的。
“孩子的血指印么……”他嘀嘀咕咕着,恰见文侪拎着不知什么东西朝他这头来,定睛一看,竟是一大捆带血的绷带。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那老头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戚檐笑着把绷带接过去,“袁景千算万算,没算到自个儿把房间给搬到一个收着这些玩意儿的好人隔壁去了。”
“哪儿安全还说不准呢!我估摸着这宅子里疯子不少。你刚刚不也犯浑么?”文侪蹲下身翻找起抽屉,“李策有幻觉,周宣也有幻觉,目前已知撞了鬼的就有袁景和任怀,也不知道柳未她什么情况,她还挺神秘,总没机会独处谈话。”
“会触发剧情的NPC碰不上才是好事,这地儿已经乱作一锅粥了,再要来新的东西,也得看咱们这脑子加载不加载得了。”戚檐转向了床底。
“喂,接好了——!”
忽然听得文侪那么一声,戚檐忙从乌漆嘛黑的床底下收回脑袋,可两个红艳艳的玩意已经落地了,恰巧掉在了他身边。他倒也没犹疑,拿到眼前便打量起来。
“一双红布鞋啊……看这尺码,也是孩童的吧?我看这鞋上还绣着花花草草,会是女童么?”
“我也觉得是。”
文侪拍了拍手上灰,适才他翻箱倒柜一通,差些卸了那张木桌与木柜:“差不多了吧?翻够了就往下一处去,这老管家究竟干了什么,单凭这里的线索还不够推出。”
戚檐摩挲着那对小鞋,听见了自个儿心跳扑通扑通加速的声响。他眨眼的间隙中好似能看见一个孩童的影子,那人一步步地挪动瘸腿朝他走近、走近,在将要用手触碰到他的脸时,“砰”一声,血肉犹如烟花一般炸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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