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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双重刺青（第1页）

血月悬空，赤光如炼狱熔浆，倾泻而下，将青藤公寓这栋盘踞于阴影中的老楼，映照得如同鬼蜮。西墙那只巨大而邪异的血色眼瞳，在月华下缓缓转动，冰冷、漠然，仿佛亘古便存在于此，俯瞰着尘世间一切徒劳的挣扎与生灭。

空气凝滞，带着铁锈般的腥甜与腐朽的霉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探照灯的光柱惨白刺眼，却驱不散那源自骨髓的阴寒。墙壁上蜿蜒流淌的“血泪”，汇聚成眼，无声地宣告着此地的禁忌与不祥。

陆骁站在那血眼之下，左臂的刺青灼痛如烙铁烫入骨髓，皮肤下的黑色纹路疯狂扭动，中央那一点猩红，与天上的血月、墙上的邪眼遥相呼应，散发出同源的、令人心悸的恶念。他强忍着撕裂般的痛楚与几乎要将意识吞噬的眩晕，目光如磐石，定格在公寓顶层，那扇隐于黑暗中的阁楼窗户。

白晓薇最后的直播地。

赵明轩口中“记忆置换”的源头。

墙上邪眼的凝视焦点。

所有的线索，如同百川归海，最终都指向了那个地方。

“准备破门，目标——阁楼！”

陆骁的声音，穿透了呜咽的风声和警员们压抑的喘息，清晰，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九幽地狱，他今日，也必须闯上一闯！

几名特警队员闻令而动，迅速集结，检查装备。防弹盾牌，破门槌，强光手电，还有……刻意准备的几样从道观“请”来的符纸，虽然没人明说，但此刻，面对这超乎常理的诡异，任何一点可能带来心理安慰的东西，都显得弥足珍贵。

程野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透着一股狠劲。他走到陆骁身边，压低声音：“陆队，这地方太邪门了，要不……再等等支援？或者请些……专业人士？”他所谓的专业人士，自然不是指警方的技术专家。

陆骁摇了摇头，目光依旧锁定着阁楼的方向。“等不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这里面，有东西在‘醒’过来。我们再拖下去，只会更糟。”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能感觉到，墙上那只眼睛的“注视”，不仅仅是针对这栋楼，更是……针对他！那种被锁定的感觉，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后颈，让他不寒而栗。他与这栋楼，与这邪眼的联系，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就在特警队员准备强行突入公寓大门，前往顶层阁楼之际。陆骁的手机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凝滞。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为本地。

陆骁皱了皱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他示意队员稍安勿躁，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着朽木，带着浓浓的疲惫与……恐惧。

“是……是陆骁……陆队长吗？”

“我是。”陆骁的声音沉稳。

“我是……市局档案室的老刘头……还记得我吗？二十年前，你刚进队那会儿，我还带过你几天……”

老刘头？陆骁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在档案室里默默工作了大半辈子，沉默寡言的老人。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自己？还是用私人号码？

“刘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陆队……我……我看到新闻了，青藤公寓……是不是出大事了？”老刘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是，情况很复杂。”陆骁没有隐瞒，“您打电话来……”

“复杂……何止是复杂……”老刘头像是自言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悸，“我……我刚才整理旧档案，无意中翻到一份三十年前的卷宗……关于青藤公寓的……”

三十年前？青藤公寓？陆骁的心猛地一跳！

“什么卷宗？”

“是一起……自杀案。”老刘头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怕被什么东西听到，“死者……是当时刑侦队的一个老前辈，叫……叫陈默。”

陈默？这个名字，陆骁有些印象。似乎是队里流传过的一些模糊故事里的主角，一个办案风格强硬，却英年早逝的老刑警。

“他……他是在青藤公寓里自杀的？”

“对……就在公寓里面……靠近顶楼的楼梯间……”老刘头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卷宗里说……他是用自己的配枪，饮弹自尽……现场没有搏斗痕迹，没有遗书……就那么……突然就死了……”

陆骁的眉头紧锁。三十年前，一个老刑警在青藤公寓自杀？这绝非偶然！

“这份卷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有！太有了！”老刘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恐惧，“卷宗的附件里……有一张……一张现场照片……是陈默的遗体照片……他的左臂……他的左臂上……有一个刺青！”

刺青？！陆骁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他感觉自己的呼吸，瞬间变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