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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堂外,钱嬷嬷拒绝了萧焕的求见。
“这几日府里事多,老太太有些累着了,这会头风发作,只怕不便见您,不如等老太太好些了,您再来见。”
萧焕叹气,“也只好如此了。”
“老太太知道您孝顺,但听闻近来朝中事多,所以特意让奴婢叮嘱您,还是将精力多放些在朝政上,才不辜负陛下对咱们忠远侯府的一番信任。”钱嬷嬷看着萧焕眼下的两团乌青,有些心疼,于是忍不住多说了句,“朝政虽然重要,但身子更重要,三公子也要多注意休息。”
萧焕点点头,蹙起的眉心有了些许松动,“既然祖母身体不适,那萧焕就不进去了,嬷嬷跟祖母说一声,我来过了。”
“奴婢会带到的。”
钱嬷嬷恭敬的福身,等再抬起身时,萧焕已经走远。
一袭墨金色长衫,腰间束着白玉腰带,长剑挂在腰后,风将他的衣衫吹得婆娑作响,但他仍旧背脊挺立,透着股孤傲之气。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直到萧焕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敛起心神,低眉顺目的进屋。
老太太坐在盘腿坐在软榻上,手上捻着佛珠,身旁的矮桌上点着安息香,线香的香雾直冲屋顶,泛着股能让人安宁的香气。
“怎么才进来。”
老太太睁眼,瞥了钱嬷嬷一眼。
“三公子又瘦了些,那衣衫穿着都有些宽。”钱嬷嬷边说边偷看老太太的脸色,“奴婢觉得,三公子着实有些可怜。”
“哼。”老太太停下手上的动作,“你觉得我不应该毒害沈氏,是么?”
钱嬷嬷连忙跪下,“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自从宁安公主死后,三公子在这府里孤苦伶仃的,或许他真的只是想来见见老太太您,和您说说话。”
沉吟片刻,老太太轻叹了口气,从软榻上起身,“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以他的聪慧,我不见他,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老太太道,“不管是萧齐还是未成婚的萧衡,都可以兼祧二房,唯独他不行。”
钱嬷嬷不明白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安阳郡主么?可奴婢瞧着,自从上次事情之后,安阳郡主与二夫人之间倒是心平气和了许多,没准将来能相处到一起。”
老太太摇头,前两日她在花园里偶然瞥见萧焕一眼,大热的天里,他竟带着副护膝,没看错的话正是沈氏送的那副,还有靴子,还是三年前从云州穿回来的那双。
“老三是个长情的,和元林一样,你瞧瞧岳氏如此跋扈,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优点,但他偏偏捧在心里当宝贝,甚至铤而走险,让她先于公主生下庶长子。”
老太太至今想起仍觉得心悸,“幸好皇家未曾怪罪,为除后患,还是除掉她的好。”
“阿弥陀佛。”老太太正好走到门边,抬掌朝天边虔诚一拜,希冀佛祖不要怪罪。
犹豫再三,钱嬷嬷又道,“可焕哥儿那么聪明,万一将来发现是您,岂非要和您起嫌隙。”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说起这个,老太太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她这个孙子,虽然哪哪都好,但身上却有一处逆鳞碰不得。
而她恰好知道这块逆鳞是什么?
……
沈云汐坐在马车上,从护城河到忠远侯府这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却像是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似的远。
马车一晃一晃的,每一晃都像是把尖刀,插在她的心脏上。
她讨厌这种感觉,用尽全力想要对一个人好,最终却遭人背刺。
轻轻撩起车帘。
窗外,日升月落,岁月静好。
车内,满地的东西,一小半都是买给老太太的,尤其是那匹最贵的湖绸。
沈云汐盯着,只觉得湖绸刺眼无比。
于是,她抬手将湖绸从车窗扔了出去。
看着那匹湖绸顺着滚进水沟,心中的情绪似有缓和,接着她又将其余买给老太太的东西一件件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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