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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紫宸宫待了这么些时日,秦歆越发想念她的大床了,龙榻太硬,而且每晚都要跟秦詹抢被子。
好在在秦詹的精心照顾下,她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不能大幅度运动,美中不足的就是胸前留下了疤痕,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个“詹”字。
暮春的棠梨吹雪般落满窗台时,秦詹正握着秦歆的手教她批奏折。
朱砂笔在折子上歪歪扭扭画了只小龟,他低笑着添上四爪:“皇姐的墨宝,该裱起来挂在紫宸宫。”
秦歆要去抢,被他顺势圈在怀里,宠溺的低头印下一吻。
见秦詹今日好似心情不错,秦歆壮着胆子上了。
“陛下~”秦歆戳了戳秦詹腰间玉带,趁他低头批奏折时,把脑袋搁在他肩上蹭了蹭,“您看我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秦詹朱笔未停,在折子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嗯?”
“就是那个......”她揪住他袖口晃了晃,“什么时候能放我回宫去。”
朱砂笔突然在纸上洇开一团红。秦詹慢条斯理地搁下笔,转过脸时,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睫毛:“皇姐这是......”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要逃?”
殿内霎时安静得能听见铜漏滴答声。
秦歆后颈寒毛直竖,她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一把捞住腰肢。
“三日后春祭。”秦詹不知从哪变出支海棠,斜插在她鬓边,“陪朕去太庙,就送你回宫。”指尖状似无意地划过她颈侧脉搏,“当然......皇姐要是喜欢跑,朕随时奉陪。”
呵呵,你都这么说了,她哪里还敢跑。
春日祭是大日子,寅时三刻,晨光未透,议政殿内已烛火通明。
秦詹批阅奏折又是一夜未眠。
与其说是因为朝堂之事,不如说他放心不下秦歆……她总是不安分。
秦詹立于镜前,双臂微展,任由宫人伺候更衣。
玄色祭服层层加身,衣摆以金线绣山河纹,腰间玉带扣紧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衣服是为他量身定做,没有一处地方是松垮的。
他垂眸看着铜镜,神色沉静。
“陛下,冠。”
康福海跪捧金冠而来,冠上十二旒玉珠垂落,在他眼前晃出一片清冷的光。
秦詹抬手正了正冠缨,忽然开口:“紫宸宫那边……”
“公主尚未起。”会意的康福海迅速低声回禀,“奴才已命人备好了醒神茶。”
秦詹唇角微勾,从妆匣深处取出一支白玉簪——他指尖摩挲过簪头暗刻的"歆"字,反手插入自己冠中。
秦歆正对铜镜挽发,没有彩云帮她挽发,她自己弄的一团糟。
镜中多了一道玄色身影。
秦詹不知何时悄立身后,手中握着她最爱的棠梨木梳。
“陛下……”她刚要起身,却被他按住肩膀。
“别动,坐好。”生怕扯痛了她,木梳穿过青丝的力道轻柔得不可思议,“皇姐及笄那年,也是这样为朕束发的。”
秦歆从铜镜中看着他专注的眉眼,恍惚间时光倒流回十年前。
那时他还是个半大少年,总爱赖在她宫里,看她对镜梳妆。
秦歆微怔:“这么久远的事你还记得,那时候啊...…”她忍不住轻笑,“你总嫌我梳得慢,抢了梳子就要自己来。”
木梳突然在发间顿住,秦詹俯身凑近,下巴几乎抵在她肩窝,幽幽道:“皇姐记错了。”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是你说'阿詹要是学会梳头,将来娶媳妇就方便了'。”
镜中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发间,熟练地挽起一个流云髻。秦歆看着,忽然发现他腕间露出一截红绳——正是她当年亲手编的平安结,如今已褪色发旧。
“还留着呢...…”以前她编来玩玩的,顺手送给了年幼的秦詹,不曾想他竟留到今日。她伸手轻触,却被他反手握住,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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