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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齐子元面色沉了下来,陈敬沉默了一瞬,试探着问道:“陛下回仁明殿换过衣衫后,还去慈安殿探望一下太后?”
“这会天太热,让母后好好休息一下,省的还要打起精神来应付朕,”齐子元手遮在眼前,遥遥地朝前方看了看,“等太阳落山热气散些朕再过去。”
“是,”陈敬应声,“那奴婢待会让人请太医再过去瞧瞧太后今日是不是好了点,也好让陛下稍微安安心。”
“让尚食局也换几样菜式,看看母后是不是能多吃一点,”齐子元想了想,又道,“让人去寿成殿问问姑母近来可还安好,如果愿意的话,傍晚凉些能不能去慈安殿陪母后说说话。”
“是了,太后素来与静宁公主交好,若有她陪着说话话,心情也会好些,而且奴婢听说公主因为多年修行心外无物,说不定真能宽解太后一二呢。”
陈敬说着话,回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内侍,对方立刻会意,转身往寿成殿而去。
说话间也已走到了仁明殿,一进门,齐子元就迫不及待地脱掉了外衫——送到皇城里的已是最上乘轻便的料子,但遇上这样的酷暑也是徒劳,这会已经被汗浸湿的几乎能拧出水来。
殿内早已备好了水,放了一点冰,带着微微凉意,齐子元就着洗了一把脸,昏沉了一早上的头脑也跟着清醒了许多。
“这才刚辰时就热成这样,”喝了口茶,润了润唇舌,齐子元舒了口气,“朕以为前几日就够热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更热。”
“到了这时候,是要热一点的,”陈敬将找来的新外衫奉给齐子元,“过了这十来日就会缓上一点。”
“这会没旁人,朕先不穿了,”齐子元接了外衫,顺手放在了手边,“待会……”
话只说了一半,敞开的殿门就被叩响,内侍的声音跟着传了进来:“陛下,京兆尹急奏。”
“孙朝?”齐子元抬眼,顺着向外看去,并没瞧见孙朝的身影,“他人呢?”
听出齐子元口吻急迫,那内侍连忙回道:“禀陛下,孙大人并不在,只遣人送了信过来。”
“既是有信怎么不早说!”陈敬说着上前接了信,又匆忙递到了齐子元手中。
齐子元接了信,匆忙扫了一眼,眉头微皱,沉默了一瞬后站起身来,拿起手边的外衫一面穿到身上,一面朝着陈敬道:“备车马,去京兆府。”
“陛下……”
陈敬愣了愣,但瞧着齐子元的脸色,没敢再多言,只应了一声,便匆匆转身前去准备。
太阳愈发耀眼,纵使乘了马车也难掩炎热,齐子元却仿佛无察觉一般,捏着那封不知道写了什么的信一路沉默,直看得随行的陈敬忍不住担忧起来。
直到马车在京兆府门外停下,一直心事重重的人仿佛才回过神一般,将那信收到怀中,朝着陈敬点了点头,神色自若地下了马车。
孙朝得了信,已经候在了府门口,瞧见齐子元后先施了礼,一边引着人向府内走去,一边道:“臣原本打算先传个信安陛下的心,待晚些时候料理完京兆府的事再进宫详细禀奏,倒是没想到陛下竟亲自来了。”
“反正朕也无事,正好过来看看,”齐子元说完,又问道,“他人在哪?”
“如陛下吩咐,这段时日并不曾苛待他,”孙朝道,“所以一直关在后宅的空屋里。”
齐子元皱了皱眉:“是先前宋清的那间?”
“隔壁,”孙朝回道,“宋大人那间,臣已让人封存。”
齐子元回过视线,扫见他前额的汗和下颌上泛青的胡茬,顿了顿,轻声道:“这段时日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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