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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风平浪静和谐共处只是假象,血风腥雨,只是还没到上演的时机。
但这逐鹿之战,恐怕是在所难免的。自古无情帝王家,哪怕两个儿子都在心尖,也不得不承认,能坐在那把椅子上的,必须经过踩着他人甚至是手足的尸体加冕的洗礼,毕竟,他也曾经这样走来,是感情有限的人。
所以,最后亲手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可能只会作壁上观罢了,甚至是饶有兴趣也难说。
对他来说,那是权力更迭的代价,在他自己的稳坐钓鱼台为前提下,失败者死不足惜。
这样的人,一旦他有一股执念,逆他者亡。
所以,毫无悬念地,张怀民继承了这样的习性,他缓缓低下头,面色不痛不痒向宋睿辰耳语一阵。
宋睿辰眉眼一凛,嘴角的肌肉牵扯地绷直,他顺势看了看目含询问的我,肃穆而隐忍,却还是无声地叹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我自知地向着张怀民低下头,嗫嚅着道。
“殿下,钟离不是有意的。”
张怀民却怒极反笑似的,反问我。
“有意什么?”
我观他眼色,瑟缩道。
“不该忤逆您。”
他忍俊不禁。
“你自己的本事,怎么还冒犯到我了呢?”
我近乎哽咽着答到。
“我不该蹬鼻子上脸在您…诶?”
我诧异地抬头向张怀民看去,他说什么?他这是,不生气了?看着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混沌模样,他揉了揉我的头笑叹道。
“有将如此,我又何求啊?这是我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感觉泰山压顶一般,世界观崩塌了,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眼里漾出的,是真真切切的笑意。
我心里酸涩,涨涨的难过。他不是不生气了,是根本没有啊。
我…我。情急之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天旋地转,我看着张怀民慵懒的笑意,失了神。阳光打在他的睫羽上,森森抖落下的碎光,暖融融地落在我的颊上,细细痒痒。
无暇想什么渺远的心思,我只知道,我现在,有两个战友了。
当我再见到宋睿辰时,他只是一如既往松快地笑着说。
“来啦。”
心知张怀民对我的宽容,却不意味着他对宋睿辰的忍让。
因为宋睿辰,至今没有任何表示,或者直白的说,是他不站队。而即便是其他师父手下的弟子,也俨然划分出了几个阵营,没有明确界限,却不约而同地默契地井水不犯河水,几方势力就此兴起。
我所归属的,无疑是食物链的顶端,太子为屏障,可以说,今非昔比,只有示好的,没有敢得罪的。
这就是狐假虎威的滋味吗,我一边哭笑不得一边悲从中来。
那么宋睿辰呢?他习惯了无依无靠,可是这次呢,他还能选择单枪匹马吗?
诚如张怀民所言,党争是驭下之术,是大多数人的进身之阶。
除却孤臣或是托孤之陈臣,所有人都紧密相连。可是,哪怕宋睿辰一心孤臣,视挡路者为眼中钉的弄权儿们,能容忍他的片叶不沾身吗?他会不会,被悄无声息斩杀在路上?
胡思乱想的空档,他已经行至眼前。他言笑晏晏的样子那么明媚,不像个武将,倒像个文臣。这样的温文面容一点一点地破碎在日光里,破碎在我眼底,恍惚下一秒,就要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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