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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书向皇后问安后也出去了。
出了那压抑的宫殿,日光和煦照下来,秋风拂过,栖凤宫院内下起了一场缥缈的桂花雨。
沈灵书捂着脸颊,美眸远眺,那道挺拔如松柏的身影早已不见。
采茵看出她的心思,轻声道:“姑娘还是舍不得太子殿下?奴婢瞧着,殿下对姑娘未必是没有心思的。”
这话采茵说得心虚,入宫这几年,采茵几乎看尽了那人对姑娘的冷眼。可是姑娘不死心,她也不敢劝。
沈灵书唇瓣微张,一下牵动着脸颊,细密的疼痛在太阳徐处隐隐作祟。
舍不得么?
她早就放下了。
沈灵书站在这院子里感慨了一会儿,走得慢了,出栖凤宫时突然瞥见角门处走进几个宫人,中间簇围一个青衫男子,虽换了装扮,可那张脸还是很熟悉。
是她的王家大房王遂的长子王石。
她大伯伯家的哥哥。
王石此人一向精于市侩钻营之道,也随着大伯父从商,沈灵书记不清是何时考入上京,官至六品的。
只是王石怎会初入后妃宫中,他是来找萧后的么?
沈灵书猛地想起前世临死前萧后的那个口型,从前她便怀疑是王遂,眼下看来,这其中定有猫腻。
她低声嘱咐:“寻个机会告诉周掌柜,得空查一下王石在京中的宅院。”
——
沈灵书回去后,敷上了从太医院取来的清凉膏,缠上纱布,看了会儿账本眼皮不支。
太子在皇后殿帮她解围,按规矩她应去东宫谢恩。
他频频望向她时,沈灵书便知他有话要说,只是不知他以这种方式见面,所谓何事?
管他呢,沈灵书对这种见面失去了兴趣。
她以手支颐,倚在榻上睡了会儿。
曾几何时,太子的事在她眼里是天大的事,如今,她也能这般从容淡定的处理有关于他的事。沈灵书心里只觉得无比解脱。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落在楹窗上,淅淅沥沥,晕湿了账册一角,一旁的三角鎏金香炉里燃着淡淡的荔香,纱帐被风吹得摇晃。
沈灵书是被采茵挪动窗横发生的响动吵醒的。
“什么时辰了?”她刚醒,整个人缩在被衾里,语气有些慵懒。
采茵整理桌案,回道:“姑娘,还有一个时辰便传晚膳了。”
沈灵书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精神一些:“替我拆开纱布,梳洗一下。”
采茵的手很巧,纱布拆下去后,拿沾着水的帕子轻轻擦拭出来,如雪的肌肤上没有半分伤痕。
梳妆后,采茵问道:“姑娘穿这件穿金线绣石榴花的罗裙好不好?”
沈灵书眉眼不抬:“随意挑一件素色的即可。”
采茵眨了眨眼睛,参悟不透。
石榴花,多子多福,寓意幸福美满,是这后宫中妃嫔翘首以盼的事物。
姑娘初时不懂,可喜欢上太子殿下那年便也开始钟情这石榴花。采茵知道,姑娘是想与太子有个美好的结局。
只是如今,瞧着南墙撞得差不多了,有掉头之向。采茵是打心底里高兴。
沈灵书换好了衣裳,对镜整理裙摆,余光瞥过,菱花镜中后柜子旁立着一把紫竹伞。她想起这几日要去长亭侯府一趟,要备谢礼,便问采茵:“妆奁盒子下珍宝箱中还剩多少银票?”
“还剩不到五十两了。”
锦盒内,几张破旧的纸票并着几锭碎金子安静的躺着。
扬州那边一直是外祖母房中吴妈妈打理着沈灵书母亲王家二房这一脉的财产,知道她在宫中打点地方众多,开销甚大,每个月月初吴妈妈都会寄钱到上京周掌柜那里,由采茵出宫去取。
今日是七月十日,还剩二十天,她们身上就只有不到五十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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