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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玛法放心,孙儿阿玛这人您最是知晓,虽脸面薄些,却是也断不会跟孙儿计较地。”弘晖笑着眯了眯眼,将手边一盘刚剥好的莲子递了过去:
“况且孙儿待阿玛尽孝,在阿妈那里可是一等一的有功之臣,阿玛哪里好意思跟孙儿计较?”
看着眼神眉眼间毫不避讳地亲近之意的亲孙儿,康熙不由得怔愣了片刻,须臾不知想到了什么,瞧着水榭下层层叠叠的碧荷,语气突然多了些许莫名:
“你这孩子,在你阿玛面前也是这般没大没小?瞧着倒是不似老四的性子。”
话音刚落,弘晖眉心一抖,不觉微怔了片刻。
小榭内,微风拂过,带来些许荷香。
虽然眼前之人面上笑意不减,弘晖却愣是从眼前这张沟壑丛生的脸上瞧出了些许意味难明。
明明隆冬时节,外头檐上早早结了大冰榴子,水榭内却依旧温暖如春,最是舒坦不过,连亭下碗口大小的莲叶,都不曾失去半丝绿意。这般堪称奇妙的道法,世上能做到的唯有那一人而已。
这是怀疑他有意为之?
哪怕再亲厚的小辈,帝王疑心也不曾褪去过半分。
弘晖何等聪明,想到刚刚离去的二伯,心下瞬间明白了什么。当下便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
“唉,就是阿玛太过端严,孙儿没办法方才要活泼一些,要不然就阿玛那张冷脸,孙儿还要比他更冷………”似乎想到那般可怕的场景,弘晖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而且,汗玛法您是不晓得,阿玛自小最是崇拜二伯,总觉得自个儿处处不好,二伯那里却是哪哪都是完备,开蒙后一应读书习武还总想将孙儿那处靠。说是日后能有二伯十之一二就足够受用无穷。连孙儿早前启蒙用的字帖,都是从二伯处讨来地。自个儿的却是半点不用!”
“您说,哪有这般嫌弃自个儿地!”
轻磨着手中的徽墨,弘晖半是抱怨半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不瞒汗玛法您说,孙儿那段时日当真是苦也。不过幸好阿玛最后反应过来,孙儿家中只有一小小爵位继承,倒也不必给出太大压力。还有额娘在一旁偷偷带孙儿玩耍,孙儿这才活泼了起来,没像阿玛一样长成冰块脸………”
弘晖这厢说地有趣,而确如对方所言,老四本人确实可以说是他家二哥的头号粉头,于教导子女上头带上些许也在情理之中。康熙轻摇了摇头,轻抿了口手边的清茶,很快便将话茬揭了过去:
“你阿玛那人,确是个拧巴性子,事事总想求全,于人于己总免不了要严苛上几分,这些年更是少有能入得眼的。这点,弘晖你可莫要学他。”
“须知便是酒肉之徒,用对了地方,未必不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价值……而大多数时候,一松一驰方才是为政之要……”
这话一出,一旁的弘晖尽管很快恢复用心聆听的模样,心下却忍不住乱了一瞬,内里更是惊愕非常,哪怕这大半年来,对他这个常伴身侧的孙儿,眼前的老人家并不吝啬教导,然而这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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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甫一踏入内室,便觉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夹杂着室内沉聚已久的各色安神香料,复杂而诡谲,在此刻竟无端显出几分腐朽陈落来,像极了老木腐化之际不断四溢的朽味,众阿哥们心下一沉,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越过厚重的屏风,内室雕刻着福禄三多的雕花大床上,明黄色的纱帐自正中打开,熹微的晨光下,康熙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显出几分灰败来,此刻正阖着眼,似是在闭目养神。然而若非身侧紧紧扣着的修长臂肘,众人毫不怀疑,眼前之人此刻是否尚有生机,再看榻旁侍着的二哥,虽面上并未如何有异,然额角间不断渗出的细汗珠子无疑昭示着眼前之人此刻心绪并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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